第1007章閣樓密談(前)
一場大雨在傍晚不合預期地襲擊了伊利諾伊州的局部地區,深藏在郊外的山頂學院也有幸受到了一片強降雨雲的光顧,烏黑的濃雲下大風刮動著鐘樓的銅鐘發出巨響,羽翼濕漉的烏鴉藏在屋簷下向下眺望著被水洗的光滑的石板路上來步匆匆的黑衣人。
閣樓的大門被推開了,披著黑色雨衣的人快步走了進來,邊走嘴裡還邊在嚷嚷,“壞事了,壞事了,楚子航,路明非還有蘇曉檣那幾個都被調查團逮住了,調查團的人已經秘密到達學院了,他們已經要開始對我們動手了!”
說著,那人就急哄哄地把門給帶上,將大風和大雨關在了外麵,一抽雨衣精準地丟在角落的衣帽架上,化身為了一顆靈活的土豆,一頭紮進了這片日內瓦公約看了都直搖頭的淩亂小窩裡。
“這是早有預料的情況,不要急哄哄地搞得調查團打上門了一樣,鎮定一點,我不在位的時候你可是卡塞爾學院代理的校長。”坐在閣樓角落唯一一個被刻意清理出來的電腦桌前,馬甲束著襯衣的銀發老家夥取下了防藍光的眼鏡輕輕捏了捏鼻梁。
“我倒是不擔心他們打上門來,真要武鬥誰鬥得過你和那個小瘟神?把校董會全家老小杵拐杖的含奶嘴的全捆一起都不夠你們兩個人一人一隻手打的!他們也清楚這一點,所以要用軟刀子殺伱們!”副校長對自己老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態度報以白眼,鑽進閣樓裡後熟練地找到了沙發上最舒服的位置躺下,放下了一天奔波的勞累後他長舒一口氣美滋滋地給自己倒了杯酒。
自從副校長上次打賭輸了戒酒一年後,現在再次碰酒已經有點小彆勝新婚的意思了,每天不喝上一兩瓶乾邑漱口就渾身不舒坦。但這幾天被昂熱卸甲壓身後,老多事情需要副校長親自在偌大的學校裡跑來跑去,忙得他酒都喝不上一口,屬實讓他內心積怨已久。
昂熱感受到了來自沙發上友人無聲的怨念氣息,轉頭看向他挑眉,“調查團給你的壓力就這麼大麼?”
“調查團算個屁,麻煩的是校董會,如果隻來一個調查團我一個人就能灌翻他們,但這一次很明顯校董會是有備而來的,弗羅斯特那家夥遠程指揮著整個調查團的一舉一動,我們甚至就連調查團什麼時候進入學校的都不知道!”副校長抱怨著的同時,更豪爽地給自己倒了半杯伊貢·米勒的枯葡精選,牛嚼牡丹似的豪邁灌飲讓電腦桌前的昂熱看得委實有些心疼和可惜。
但眼下寄人籬下的昂熱還愣是沒辦法說上幾句歹話來,這瓶好酒是從他校長室裡的私人酒櫃裡抽出來送給副校長當慰勞品的——你沒法對你已經送出去的東西被如何使用指手畫腳。
可一碼歸一碼,看見好東西被糟蹋,該心疼還是得心疼的。
“給我也倒一杯。”昂熱決定與痛苦和解,讓自己心裡好受一些。
“還喝?這幾天你在我這裡喝了多少了?不需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對付調查團嗎?”副校長歪著頭看著電腦桌前的昂熱。
從接到調查團疑似到達的風聲起,昂熱就藏進了守夜人的閣樓裡,這裡對於他來說是天然的安全室,因為這裡是全校為數不多的幾個不被諾瑪偵測的安全區,再加上誰也不會想到希爾伯特·讓·昂熱會委身藏進垃圾堆裡,這不符合外界普羅大眾對這位老紳士的固有印象。
在許多人看來卡塞爾學院的校長是有著“風骨”的,就算哪天這個老家夥真的落魄了,你也看不到他在麥當勞給你點雞翅漢堡,劍橋的奈何橋邊吹口風琴賣藝,欺騙一些涉世未深的有錢女性(對於昂熱來說,恐怕超過九成的女性都屬於這個範疇),讓他們請自己晚上在entyo裡坐一坐,才符合這老家夥的人設。
但誰也想不到,昂熱當真就屈尊貓在了狗看了都搖頭的鐘樓閣樓裡,這恰好切中了調查團和校董會的盲區,這段時間恐怕調查團貓抓耗子似的在學校裡到處捕捉昂熱這隻大耗子的尾巴,可越找越是納悶,甚至都可能在懷疑昂熱是不是卷了學生今年的學費連夜坐1000次快車跑路了。
“如果我不想被找到,那麼這個世界上就很少人能找到我,我有著諾瑪的最高權限,隻要還在卡塞爾學院裡,校董會們依賴的‘天眼’就隻會是我的幫凶,沒有了諾瑪的幫助,他們和瞎子無異,至於群眾的力量以我在學生群體裡的名聲,我想大多數人應該都是不會出賣我的。”昂熱走開電腦桌,站到茶幾前兜彎腰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雖然你這個人很混賬,但我不得不承認桃李滿天下的確是你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副校長一巴掌拍自己臉上,“可調查團也不是蠢貨,他們知道抓不到你抓你的學生就可以了,楚子航,路明非還有蘇曉檣,這三個最關鍵的人物已經被軟禁起來了,雖然他們口頭說的是協助調查,但直接挾施耐德讓執行部去抓人,這無異於是在借此向我們兩個老東西發出警告和示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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