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為一首歌的名字)
我們無法判斷一個瞬間的價值,直到她成為觸不可及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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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在冗長的隧道中狂奔,肺部就像要燒起來了一樣,嘴角邊也真的在流出烈焰與光,那些呼嘯的大風在黑暗中拍在他的臉上,尖銳又疼痛。
他就像是北極破冰的核動力艦艇,鋼鐵的船頭輕而易舉地破開一層層堅冰,在無人區中孤獨地航行,船尾在冰海上留下深藍的傷口。
音障被突破了,在那一聲爆鳴中,他一腳踩在來不及融化就爆裂開的鐵軌上,整個人化作了一條火紅的梭影,就像天邊縱掠而過的流星,在黑暗中如一團溫暖的微光劃過那弧形的軌道。
一次又一次的爆炸,他在試圖用那火焰的權柄更快的加速自己,他已經忘記考慮自己身體所能承受的負荷極限是什麼,每一次爆炸都將他像是火箭一樣送到更前方,肉體撕裂音障,那些呼嘯的颶風像是要把他千刀萬剮,可他不在乎。加速,繼續加速。
他很抱歉違背了約定,將蘇曉檣一個人留在了月台,因為比起接下來可能遇到的危險,他認為另一個他同樣在乎的人已經深陷險境。在迷宮之中,他偶然遇到了四具屍體,身體枯瘦如柴火,三具失去了頭顱,一具被咬斷了脖頸,像是死了有一會兒了。
可更關鍵的是,在地上他找到了一串血腳印,在看見那串腳印的時候,站在迷宮中的路明非仿佛看見了當時的場景,那個渾身是血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帶著受傷的男孩逃向迷宮深處,步履蹣跚,又執著地可怕。
倘若真的存在一個沙漏,置於尼伯龍根的天上,那些浩瀚如沙海的砂礫如今已經為數不多,每墜下一粒,就離結局近一刻。
路明非覺得自己得快,他得跑得比時間還要快,才能改變那個結局。
倘若他的言靈是時間零就好了。
不止一次,路明非幻想過這件事,他真的很羨慕林年。
他從不認為自己的“月蝕”有多特殊,即使執行部以及言靈學的那些學閥們一再強調他的言靈可能是本世紀發現的最有研究價值,以及最有實戰意義的權能。
可他覺得複製一千個言靈,也比不上擁有一個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隨心所欲使用的言靈,林年的時間零或者刹那就很好,50倍的神速增益!
如果他今天中午有約會,這意味著他可以11:59,3秒不到的時間洗漱完成,再用3秒解決一下肚子裡的存貨,拿5秒鐘臭美一下打扮,然後出門用剩下的時間趕往約會的地點,路上甚至還能抽空買個包子悠哉遊哉地吃完,這樣就能避免約會過程中吃太多給約會對象造成不好的吃貨印象。
如果有時間零,他真的好多、好多事情都可以遊刃有餘地去解決,就比如現在,他趕時間的話,開著時間零“咻”的一下就能穿越這條長到讓人有些絕望的隧道,去到那個女孩的身邊把她擋在身後,或者乾脆地擁入懷裡告訴她沒事了,因為我已經來了。
君焰的壓縮爆炸再一次在路明非的腳下發生,可這一次由於是心急的緣故,他沒有掌控好烈度,劇烈的爆炸將他整個人的速度抬過了失控的界限,在他想要調整身體角度時卻兀然發現膝蓋以下的部分不受控製,在尖嘯氣流之中他低頭看,自己的雙腿膝蓋以下早在剛才的壓縮爆炸中變成了血葫蘆,膝蓋往下的小腿和腳掌骨骼和肌肉完全斷裂,隻靠著神經堪堪連接著膝蓋下麵的部分。
理所當然的,他無法控製自己轉彎,所以以一個駭人的速度撞在了隧道的彎道上,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他幾乎整個人鑲嵌進了牆壁裡,一整截的牆壁崩出裂痕和沙塵。
大腦陷入空白,視線一片漆黑,但路明非依舊掙紮著無意識把自己從牆壁裡“拔”了出來摔落在地上,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熔紅的黃金瞳怒目圓睜,似乎在無聲地吼叫、命令著那差一些就斷成兩截的雙腿快點愈合。
快一點啊,再快一點啊。
每多浪費一秒,路明非就感覺心臟在被粘稠的東西填滿一分,火燒的痛苦和慌張。他在和時間賽跑,卻不知道時間是否已經追上了他,向前看,向後看都是一片黑暗。
等待著雙腿愈合的時間裡,路明非幾乎三度想要呼喊路鳴澤的名字,他可以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吼叫出來,那個場麵一定會很難看,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狗在街邊哀嚎,試圖讓過路的神明把他撿回家。
可路鳴澤從來都不是什麼神明,他一直都是那個魔鬼,作為魔鬼他甚至會拒絕路明非交換的請求——他不是總是陪在路明非的身邊,那一套交換的法則是雙向的,路明非同意並不起效,隻有當路鳴澤認同這次交易,認為它值得的時候,交易才會生效。
真是可笑,路明非很多次想要諷刺路鳴澤又當又立,明明作為魔鬼你不顧一切地來誘惑我出賣我的靈魂和肉體給你,在我真正想要交換,需要你力量的時候,你卻充滿著見鬼的魔鬼觀念的道德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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