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之所以親自前來,則是因為其他原因,遠遠看著那在長河之上舞劍的藍衫少年,心中也有些許的詫異——那位素來是願意給天下之人一場機緣,所以記名者不在少數,隻是會帶著前往其餘地方的【記名】卻是甚少甚少。
可他修為,如此低微。
為何能得那位如此另眼相看呢?
等到了‘天色’漸晚,舞劍已成,齊無惑收劍。
少女則是揮手大喊道:“牛伯,你來接我們啦?”
“過來一下嘛,我不想要走回去了。”
“這條河上走著,好累的!”
那黃牛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沉渾質樸:“你啊你,就知道偷懶。”
“再撒嬌也不行的。”
“你自己出去,還帶著客人,我不和你父親說,已是幫你啦,還要我扛著你回來。”
“不可不可!”
“牛伯!”
那老黃牛裝作無視之,可最後還是忍不住那少女目光,慨然歎息道:
“最後一次了,可知道?”
“牛伯伯最好啦!”
黃牛邁步入長河,旋即化作了一名看去似乎五六十歲的大漢,一手一個,把兩個孩子提起來,於這大河之上,邁步而來,狂奔如彪,氣焰頗宏大,上了河岸,將兩個孩子放下來,這才道:“這河上,常有大風波,也幸虧你們沒有離開太遠。”
“小兄弟,此地風光如何?”
齊無惑道:“很好啊,我從沒有見過這樣好的風景。”
黃牛大漢大笑幾聲,而後道:“好啦,該吃飯了,該吃飯了。”
“今日可是那位來,才準備好的東西,往日可沒有。”
他似乎和山神一樣,比起人形,更喜歡自己的原本模樣,又化作了大黃牛。
少年在左邊,背著劍匣,藍衫磊落,少女則是站在右側,雙手背負身後,心情愉快。
一路回了那宅子,宅邸看上去和尋常人家沒有什麼不同,像是個積善有盈餘的地方,洗漱之後,那黃牛還是化作了大漢,引著齊無惑和少女走了進來,進去之後,倒是有幾個幫著家裡的男男女女,推開門的時候,齊無惑抬頭看到那老道人坐在最上首處,背後是一副對聯。
桌子上卻還沒有擺吃食。
就連那漢子也隻是站在旁邊,似乎還有幾分感慨,幾分不敢相信。
這屋子裡麵,唯獨老人坐著,正含笑看著齊無惑。
我在上首。
而你入門。
那少女從少年身後冒出頭來,疑惑道:“不是要吃飯嗎?”
黃牛所化的大漢笑著拉著她走開一側,於是就隻剩下了藍衫少年站在門口,而老者端坐於上首,手捧著一杯茶,笑著道:“無惑來了啊。”
齊無惑拱手,背後背著劍匣,身量筆直。
“是。”
老人看著他,撫須感慨許久,道:“我道門一脈,講求的是緣法啊。”
“老師選擇弟子。”
“弟子也要選擇老師。”
“一來一回,其實並非強求。”
老人無奈一笑:
“可是啊,老夫都已說了數次,【記你名也】,【記你名也】,你卻不開竅的麼?”
“行走天下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件事還要老夫親自開口。”
“該說你是性格剛直清正,還是嘴硬得很。”
“嗬……罷了罷了,我來便是。”
老人似頗感慨,而後才將手中的茶放下。
抬手正衣冠,撫袖口。
外麵的長河風波平靜,已經化作了黑色,波光粼粼,仿佛萬千群星,有風拂過,漣漪散開,而此地眾人安靜,唯那老人開口。
斂容,正色,溫和問道:
“如何,無惑。”
“可願拜吾為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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