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土皇地祇看著那信箋,最後還有一行文字。
筆觸便是溫和許多,仿佛都帶了幾份笑意。
上麵寫著:“那麼,此番總不至於還要貧道來求求你吧?”
“‘元營元君娘娘’?”
他知道了?
後土皇地祇怔住,旋即想到,以那少年道人表現出來的東西,他猜測不到,才是有些問題,看著這一行文字,無言笑了一聲,回憶那少年道人模樣,禁不住長聲歎息,道:“真是……”
“每一代都如此,每一代都隻一個,卻都是驚才絕豔,天下風流,無雙無對之輩。”
“道友啊道友,你的緣法,為何會如此之好?”
“你卻又為何,每一次都讓他們離開自己,放他們進入人世大劫,絲毫都不肯珍惜,伱,你……”
聲音逐漸歸於安靜,緘默,最終素來溫柔的後土皇地祇娘娘竟忍不住長歎一聲,道:“果如玉清所說。”
“太上,你。”
“何其傲慢啊!”
老黃牛眼觀鼻鼻觀心,直接封閉五感。
啥?
啥玩意兒?
傲啥?啥傲?我不知道啊!
而這一日,地祇一脈的所有戰將,成員都領受了命令,皆展現出一種森然霸道,不顧一切的姿態,就仿佛大地他們不再守著了,地脈不再看顧了,什麼代價都不管,一定要和妖族拚一個你死我活,竟然是直接在妖界外麵直接團團圍起,戰旗豎起,旌旗烈烈仿佛烏雲。
天庭千裡眼頭皮發麻。
一臉破口大罵地騰雲駕霧飛到淩霄寶殿裡麵。
艸艸艸艸!
這是打算直接死磕嗎?!
妖族的諸多大聖,並大量真君,妖族妖王也被抽調。
開始應對這恐怖的鋒芒,以作提前的規避。
如果以整個妖界的邊緣作為一條河,那麼身穿甲胄,森然威嚴的地祇一方,和各族精銳,諸多妖王大妖,便像是涇渭分明的兩股水流,陰陽流轉似的,真君騰空,妖王長嘯,六界之中妖界,地祇兩脈的精銳和英豪馳騁於大地之上,縱橫來去,猶如一條條線。
天界為之而震動,三十六天為其所牽。
整個六界都被這件越來越大的事情牽住了。
元營元君非常敏銳地察覺到整個世界的局勢在地祇們圍殺在妖族邊緣之後,就徹底發生了變化,天庭日日有使者前來,地祇之中,氣勢一日比起一日更強,陰司諸神自不必說,顯而易見在擔憂著之後發生的事情;而妖族則是恐慌慌亂和戰意瘋狂,兼具而有之。
如果這是一件事情的話。
一件事情,牽扯六界,那就是量劫。
而現在,量劫緊繃而不爆發,其壓力尤其可怖,處於一種危險可怖的平衡。
可若是,這所有的變化,都是因為一個人做出的決定呢?
元營元君看著沉沉壓下的,鉛灰色的天空,想到那神色平淡的少年道人。
雖然說她的實力比起那少年強太多了,但是心中卻不能夠把他當做是個晚輩來看了。
一人之身,攪動六界。
世上有幾人,可如此?
從高處看,涇渭分明,則天地為棋盤,六界縱橫,英豪作子!
誰人執棋?
一股流風衝天而起,最終,那大地棋盤,六界縱橫,山川地祇,妖王大妖,皆都沒入下麵,看之不見,似乎有誰在下子了,得的一聲輕響,積壓著極為厚重的雲氣在一陣陣的轟隆隆聲響之中,下起來雨。
轟隆隆。
雨絲成線,仿佛棋盤之上的縱橫。
落在少年道人伸出來的掌心上,彙聚成一團。
就像是棋子在他手中一樣。
“下雨了。”
少年的聲音寧靜,眼神安靜,站在這山川之中,清淨安然。
與世無爭。
齊無惑感受著掌心的濕潤,看著遠處,先前的衝天火焰還存在著,這已經存在了極為遙遠歲月的上古山脈已經有些焦黑,其中許多十幾人合抱粗的老樹都已經化作了焦炭,黑色的煙氣衝向天空,而就算是這傾盆大雨,也沒有辦法將用來分割的大火澆滅。
他在一處巨大無比的空洞之前,背後巨大無比的黑色洞穴,幽深而陰冷,似乎直接通往地方幽冥似的,有一陣陣的陰風從最下麵吹出來,讓人驚懼膽寒,基本沒有任何的生靈膽敢靠近這裡。
這是那一條巴蛇的洞穴。
幾日前,巴蛇帶著他來此,進入了地底極深邃之處,也避開了妖族的圍殺陣法,避開了雷火和狂風,但是現在出來卻發現,整個山脈還是被切割分開,還是很危險,賞善罰惡帶回來了消息,道:“府君,如你所料。”
“周圍的妖族高位戰力有足足三分之一被抽離了,現在我們可以護著你殺出去。”
齊無惑嗯了一聲,手腕翻轉,讓雨水落在地上,拂袖,道袍清淨,道:“有勞了。”
賞善罰惡使回到了他的琴弦之上。
少年道人看著傾盆大雨,妖族的戰力高層被抽調,看起來牛叔終於把消息傳遞給後土皇地祇娘娘了,壓力小了很多,隻是現在衝陣的話,會再度引來妖族的攻殺,不必如此,或許還有新的選擇,他沉思許久,轉過身來,看著那巨大巴蛇。
這一條巨大巴蛇已經徹底修行入門了。
是先天一炁。
但是那炁的量多到了讓齊無惑都無言以對的程度。
巨大的巴蛇看著少年道人,暗金色瞳孔裡麵沒有絲毫的戒備,隻餘下親昵和敬畏,努力低下頭去,少年道人歎了口氣,隻好努力踮起腳尖,拍了拍這巨大的巴蛇下巴上的鱗甲,然後努力地給巴蛇撓了撓鱗甲,讓巴蛇很開心的眯起來眼睛。
少年道人安撫了巴蛇,溫和道:
“所以,阿蛇,你知道有一條道路,可以從地底。”
“直接繞到那一條龍那裡,對嗎?”
巴蛇微微點頭。
地動山搖也似。
少年道人溫和道:“那麼,你帶我去吧。”
“我有事情,想要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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