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又不值什麼錢。”
白秀珠剛從馬車上下來,見到這一幕,勸道。
出門迎接的白府下人,看到如此情景,都傻了眼。
好家夥?
不值什麼錢?
一匹上好的寶馬,千金難換。白府這匹白馬雖說沒到那般名貴的地步,但價錢絕對不低賤,一般的駑馬就價值四五十的銀元,好一點的戰馬上百銀元,而這匹馬,三四百銀元至少是有的。
還沒成婚,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不過他們轉念一想,這馬是珍貴,可這是對他們來說。對於白秀珠來說,這白馬真的不怎麼貴,三百多銀元,她自己咬咬牙就能拿出來,更彆說以白府的身家。
而……對於姑爺,上次登門送的拜禮,加起來的數目就遠遠超過這三百銀元了。
“既然這匹馬願意跟我……”
“那我就卻之不恭,收下了。”
白貴點頭。
禮尚往來嘛,上次他私人贈送白府三人的禮物是比較貴重的,當時白太太和白秀珠、白雄起三人收下,自不會無動於衷,此次借遊玩清漪園騎馬的由頭,贈送給他白馬,也是有一番心意在其中……
舊時代有舊時代的好處,彩禮是貴重,回的嫁奩亦是不輕。
甚至更多!
想到白府的贈馬,白貴不禁摸了摸放在懷裡的卡韋科鋼筆。
他收到的禮物不少,卻也不多。
“這才對嘛,反正隻是一匹馬兒罷了……”
白太太笑道。
大多數家庭回贈禮品,往往都是根據客人的拜禮來決定的。你送的禮品貴重,他們反之回禮也會貴重。如果送的禮品輕賤,回禮自然不可能多昂貴。
白貴拜禮送的不錯,白府也樂於回贈不錯的回禮。
這是高門大戶的教養。
白貴執禮道謝。
他正準備離開之時,忽然想到了什麼,小步走到了白秀珠身側,湊近,約離半步。
“你乾什麼?”
白秀珠美眸一瞪,想要推開白貴。
大庭廣眾之下,哪怕她自幼在阿妹肯國,也有些受不了。
“秀珠,你今天和我一同出去,感覺怎麼樣?”
“歡不歡喜?”
白貴狀似無意,言語誠懇,小聲說道。
像是在說悄悄話。
“歡喜……”
“自然是有些高興的。”
白秀珠感到耳畔的濕軟,低下螓首,看向腳尖,她小臉微紅,聲如蚊訥道。
她和白貴一同遊玩長安寺,過程雖然如同以往登山,但心境與以前大不相同,她本來打算說‘不怎麼樣’,但想了想,這是白貴和她第一次一道出去,說“不歡喜”,難免就有些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意思,所以隻能道出“歡喜”二字。
可剛等她嘴中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就見白貴哈哈大笑,翻身上馬,策馬而行,轉眼就不見蹤影,隻留餘塵。
白秀珠看到如此異常的舉動,心中詫異。
可她偏偏又是個天生聰慧的,停駐在白府門前半響,很快就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先前說的那番話,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白美和……”
白秀珠咬牙切齒,跺了跺腳,擰著腰,頭也不回的徑直往裡走。
“秀珠,她這是怎麼了?”
白太太不明所以,滿臉疑惑,剛才白貴說話聲音極輕,她又不好湊近細聽,所以此刻見到白秀珠如此姿態,難免不解。
……
落花胡同,十二號。
“白先生,你回來了。”
老李睡在門房,聽到外麵有響動,連忙打開側門,將白貴迎了進去。
“嗯,剛回來,今晚我在家住。”
白貴下馬,將馬韁繩扔給老李。
他進了門,便見宅子已煥然一新,牆壁刷上了石灰粉,院牆邊際的雜草被拔一空,地麵鋪平,壘著青石板,門板也刷上了桐油……
“不錯,宅子收拾的不錯。”
“布局我也很滿意。”
他點了點頭,又退了半步,瞧見了新掛著的匾額,上麵寫著“白宅”二字。
一般來說,隻有王公才能稱府,普通官員貴族隻能稱為宅,第則是較高的官員。現在雖然沒有遜清,大多宅邸多逾製,稱宅的不稱宅,偏要稱第,稱第的則稱府。
但白貴還是特意交代了周德發,務必寫為白宅。
實際上他如果逾製稱呼為白府,也不會有人管,但這和白府重了,有些不太好。其次,他現在剛剛畢業回國,已經言明不願出仕,可若是掛上“白府”,這難免就讓人多想一些,是不是他白美和在蟄伏,還是官府開的官職不夠什麼的……
避免麻煩,寫上白宅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