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處彆墅。
紐黑文專門有供應富家子弟租借的彆墅。
山田光子租了一整棟。
這彆墅無疑比白家在紐約州曼哈頓區唐人街的彆墅要小得多,但住宅區域很廣,兩層建,都是歐式風格,裝潢高檔。一樓是傭人和護衛租住,而二樓才是山田光子的臥室。
剛走進臥室。
白貴就醉若爛泥般的躺在了鬆軟的床鋪上,鼾聲迭起。
“白君?”
“白君?”
“白君?”
山田光子一連喚了三聲,她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白貴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可是從來沒有喝醉過,今夜,今夜是喝多了一些,但送她回來的途中,不像是醉酒的狀態。
可若是白貴要想故意占她便宜,她料想自己是決計逃不掉白貴的魔爪。
一顆心都係在了白貴身上。
被白貴吃乾抹淨,她都不會心生怨憤。
可現在……
“難道白君真的醉酒了,還是說酒館的酒有問題,是假酒?”
山田光子抿了抿嘴。
她湊近,仔細端詳著白貴的麵容,確實宛如酒醉的狀態,臉色酣紅,隻是唇舌似乎在無律的喊著什麼,像是一個人的名字。
再湊近,像是貼近白貴的唇舌,快挨在一起、
此時聽的一清二楚。
“是秀珠妹妹。白君喊的人是秀珠妹妹。”
旖旎的氣氛頓時被打破。
山田光子的臉色煞白。
她沒想到,沒想到,白貴的心底裡是真的有白秀珠。
她本以為白貴的心底隻有她一個,隻是天意如此,命運造化,致使他們二人如此境地。
“我真傻,真的……”
她癱坐在床頭,如祥林嫂般,自怨自艾道。
可就在這時,她又聽到白貴嘴裡吐出她的姓名,並且狠狠的抱緊了她。
“光子,我隻有喝醉後,才能真的說出來。”
“你不要離開我……”
白貴抱緊她,又鬆了開來,躺在床鋪上,無意識的呢喃道。
“果然……白君還是喜歡我多一點。”
“如果白君心裡真的沒有秀珠妹妹,那才是不可能,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們做了這麼長的夫妻,哪能沒有愛戀關係。”
“要是……要是當初是我和白君成婚,就不會有秀珠妹妹了。”
山田光子這才恍然大悟,默默想道。
她不認為這一切是白貴裝的,如果真是白貴裝的,那應該會不顧一切的哄她,而不是這般先喊著白秀珠的名字,而後再喊她的名字。
“白君。”
她走到白貴身邊,對白貴的額頭輕輕一吻。
然後從臥室離開,走到廚房。
次日早晨。
在床頭旁多了一碗醒酒湯,還有再床頭坐著守夜,強打著精神,時不時螓首不自主一沉一點的山田光子。
“光子,你怎麼……”
“我怎麼睡在了這裡。”
白貴起床,“訝然”的看著這一切。
“白君,你醒了。”
“這是我熬好的醒酒湯。”
山田光子笑道。
……
有了這一夜的“酒後吐真言”,山田光子似乎忘記了白秀珠,和白貴又恢複昔日在東大一起上學的場景。
而白貴也維持每周前往紐約州兩次的頻率。
時間一天天平靜度過。
兩個月後。
“親愛的詹姆斯教授,這是我最近剛寫完的學術論文。”
“還請您指導一下、”
“這篇論文主要……論述葡國和西班國兩國的興衰,探索歐羅巴和古代華夏關於陸上絲綢之路、海上絲綢之路的關聯……”
白貴捧著一大堆手稿,走進詹姆斯教授的辦公室,說道。
“我這段時間見你一直龜縮在圖書館查閱資料。”
“這就是根據那些資料寫的論文吧……”
詹姆斯教授笑了笑,他從眼鏡盒裡取出眼鏡,用絹布擦拭,然後帶在鼻梁上,認真觀看了起來。
耶魯大學是世界上排名第二的大學圖書館,擁有藏書一千一百萬冊。
浩如煙海。
而曆史係是耶魯大學的重要專業,所涉及的專業資料更是多不勝數。
“咦?你所用的曆史研究方法很新穎,是新史學的研究方法,改進了研究方法……”
“這研究的是葡國和西班國之所以成為海上霸主的原因,從一介小國成為霸主,溯源它們發展的曆史脈絡,從中找到共同點、根本原因……”
“很好!你的這本研究論文,我會推薦到《眉國曆史評論》雜誌上。”
詹姆斯教授放下手稿,一臉驚訝、欣慰的說道。
《眉國曆史評論》雜誌創刊於1885年,是阿妹肯國史學界第一份學術刊物。在經曆過最初三年的發布後,成為阿妹肯國曆史協會的機關刊物。
而這雜誌的編委總共十二人,挑選來自各個領域的12名知名曆史學家組成,設置主編一名,每年的2月、4月、6月、10月、12月,由芝加哥大學出版社出版。
可以說,能入《眉國曆史雜誌》的論文,就相當於後世入選國際頂級學術期刊《science》。
要是一個研究生,哪怕是耶魯大學的研究生,如果能夠入選《眉國曆史雜誌》,直接身價倍增,一炮而紅,在整個業界都能有不錯的地位。
“多謝詹姆斯教授了。”
白貴沒有感到驚訝,道謝道。
他如今在業界已經有了一定的名聲,在國內外地位還是有的,他寫出來的論文,如果不能發表在《眉國曆史雜誌》這才是奇怪的事情。
更彆說詹姆斯教授,還是十二位編委中的副主編。
推薦一篇自己學生的論文入選。
很正常。
“不過我看你的野心可不僅局限於此,你用的新史學研究方法很是特殊。”
“比起這篇論文,你的曆史學研究方法,才是值得倍加推崇……”
詹姆斯教授看出了白貴研究論文所用的方法技術,稱讚道。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詹姆斯教授從白貴所提交的論文上,看到了和以往大相徑庭的曆史學研究方法,這在業界目前稱為新史學研究方法,眾位曆史學家一直在完善。
什麼是新史學?
以前的史學,隻是在記載曆史,總結得失。而新史學則是強調提倡廣闊開拓史學研究領域,與社會科學、人文科學分支合作,重視曆史學與現實的關係即史學功能等。
這種新史學流派,在二十世紀開始萌芽,到了五六十年代才開始產生潮流。
所以,此刻白貴使用的新史學研究方法,才是真正彌足珍貴的地方。
“讓詹姆斯教授見笑了,我生長在華夏,從小治的就是《春秋》,是專門研究華夏史學,在春秋中,記載呂不韋、範蠡、管仲這樣的大商人如何操縱國家……”
“如《管子》中所說‘國多財則遠者來,地辟舉則民留處,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其中之思想,無外乎物質決定意識的哲學思想……”
“華夏古人概莫皆此,已有舊俗,我隻是循古人之路,齊一家之學。”
白貴解釋了緣由。
外國的史學研究並不見得真比華夏要早,要厲害。不必妄自菲薄。
畢竟所謂的西方曆史就在《荷馬史詩》之中,這種記述怎麼能夠讓人信服。
而華夏從古到今,一直都有史官記述曆史,自上古先王到至今,未曾斷絕。隻不過後來西方思想起步,在總結曆史研究方法上比華夏史學快了一步,又搶占了話語權,所以才看起來華夏史學的研究不如西方史學研究。
“想來在耶魯大學,應該是沒有人比你更能懂得遠東曆史了。”
“你對遠東史的造詣比我厲害。”
詹姆斯教授歎息一聲道。
他亦研究過遠東曆史,但華夏文化圈那麼多曆史,他又非土生土長的人,怎麼可能真正研究透徹。不過剛才和白貴在交談中,白貴說的大部分話,他倒是能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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