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立刻喜形於色,擺弄著手中一歲大的大胖小子,對著他喊道。
她說的話不是對孩子說的。
而是對白貴說的。
“謝弟弟你了。”
白貴看到虎頭咧嘴一笑,頗有他爹的幾分容貌,也笑了笑。
比起王姨和他爹白友德,孩子內心還很澄澈。
這點也怪不得他爹和王姨,說利益熏心明顯過了些,可比起他這個不受掌控的大兒子,新要的兒子無疑會更受他們的喜愛,而且有了後母就有了後爹,很正常。
他沒有一走了之,儘人事的抱了抱虎頭。
也不是給虎頭看的。
而是給他爹和王姨看的。
晚間,在舊宅吃了幾口飯。
回到隔壁的新宅。
“美和,這是我新學的飯,你嘗嘗……”
白秀珠看出白貴的心事,她沒有開口直言安慰,而是做了一頓飯。
很普通的一頓飯。
烙得金黃的鍋盔,以及一小碟醬蘿卜絲。
“很好吃。”
白貴吃完後,解開心事,笑了笑。
他原先貧寒時,尚未科舉時,在白鹿村和周元擠在跛腳老漢的門房中,吃的就是粗糧做成的窩窩頭,偶爾吃上一頓好的,就是用細麵做成的鍋盔。
如此可見,白秀珠的用心。
吃完飯。
他帶著白秀珠趁著夜色走出了白宅。
下了原坡。
找到了白秉德的陵寢。
“美和,大晚上的出來,瘮得慌……”
白秀珠擔驚受怕道。
但白貴置若罔聞,他回想三年前的一幕幕,循著記憶,走到了挖掘出白鹿仙草的地坑。
此刻,這裡種植著玉米,一截嫩嫩的禾苗破土而出。
“秀珠,你知道呂祖的故事嗎?”
“我習的是全真道,按照重陽祖師所說,全真道相傳繼承鐘呂道統,而呂祖受漢鐘離點化,一夢黃粱,在黃粱夢中,他做到了宰相,扶搖直上,深受皇帝信任,但很快就被奸臣所害,落得個妻離子散、抄家流放的結局……”
“而此道術,我翻閱古籍,終於習得一二,隻是可惜,在窺得此道術之後,記載此道術的玉簡化作齏粉。”
白貴歎息一聲,說道。
“《懷南子》記載‘昔者倉頡作書,而天雨粟,鬼夜哭。’”
“夫君能得此道術,恐是如此。”
白秀珠想了想,說道。
她起初是不信這個世界有超凡力量,但隨著她日益和白貴修煉椖中術,又兼習得女丹功,已經有了道家內功在身,練出“炁”,正在進行百日築基,那麼有了道術神通,這也沒什麼不可接受的,至於白貴的解釋,亦很合理,如果道術神通這麼容易習練,早就滿大街了。
“你能明白就好。”
白貴觀世事洞察入心,見白秀珠心係於他,無任何妒忌之色,滿意的點了點頭,他不可能道出昆侖鏡的存在,不過將“黃粱一夢”這種道術神通說出來還是可行的,畢竟白秀珠是他的枕邊人。
修仙,走過百日築基之後,就是長養聖胎,此境界修性為主,又不是資源掠奪流修仙得道,一旦白秀珠心性不達標,永無達到此境界的可能。
而他,拋棄結發妻子,顯然也做不到。
“黃粱一夢。”
白貴輕觸白秀珠的額頭。
施展此道術神通。
刹那間,在白秀珠的周遭懸浮出無數空間虛影,有的是現代都市,有的是神話修真,有的則是曆史片段,而最貼合,最能讓白秀珠擁有一個好的證道基礎的空間則是……
“仙劍,仙靈島……”
“女媧後人。”
白貴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之色。
天賦,即為修道神通。
如果僅僅隻有這黃粱一夢的神通,他也僅僅隻能依靠此神通入夢刹那,在夢中體悟世間百態,做到鍛煉心性,但他有昆侖鏡,此境最善跨越時間道標。
是的,隨著白鹿仙草入鏡中之後,他又有了炁來催動昆侖鏡,知曉了此境的一部分神通。
“虛幻,還是真實?”
“昆侖鏡冥冥之中告訴我,此處百年,即為主世界的一年……”
“是平行世界還是……”
白貴點到白秀珠身邊此處的空間。
刹那間,白秀珠消失不見,已經整個人進入了此處空間。
“我也去!”
白貴輕歎一聲,亦化作一隻矯健白鹿,一躍而入。
……
光陰流轉。
大唐景雲二年。
長安城外。
少陵塬上,一處道觀上。
後庭。
一個麵若冠玉的少年道士正在練習武學。
“美和,金仙公主馬上要就要來咱們道觀了,你還在練武乾什麼?”
從前院匆忙跑進了一個瘦小藍袍道士,忙著喊道。
“我練武,是為了讓宗聖觀的侯道長早日將我收為入室弟子。”
“修性不修命,修行第一病!”
白貴長劍入鞘,慨然笑道。
“還有,金仙公主道號為上清玄都大洞三景法師,叫公主忒世俗了些。”
他又補充了一句。
金仙公主就是後來唐玄宗李隆基的同胞妹妹之一,李隆基有兩個同胞妹妹,分彆是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兩個公主都入了道,是坤道。
宗聖觀,就是此時樓觀道的稱謂。
樓觀道士岐暉在唐高祖李淵起兵的時候資助過他,所以等李淵奪得江山,再加上認了老子為祖上,所以將樓觀道特彆青睞,為唐時的皇家道觀,改樓觀為宗聖觀。
“你這句話說的好啊,修性不修命,修行第一病。”
“你有道性,侯道長挑選弟子的話,定然會選擇你拜入他的門下。”
藍袍道士點頭,稱讚道。
“現在談這些,還為時尚早。”
“走,咱們一起前去迎接金仙公主,聽說金仙公主雙十年華,豔若桃李,是長安有名的美人……”
白貴隨口說道。
兩人從後庭邁步,穿過抄手走廊。
“可你剛才還不是說要稱呼金仙公主的道號上清玄都大洞三景法師嗎?”
藍袍道士訝然。
“誰讓我現在想法比較世俗了一些。”
“看能否得到金仙公主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