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工,舊時稱乾雜活的人。
“多謝師尊。”
白貴點頭,打了個稽首禮。
“還請洞玄法師和史道友入道觀觀禮。”
侯少微一揚拂塵,說道。
金仙公主和史崇玄兩個道人持禮點頭。
三人邁入老君殿。
樓觀道沒有什麼繁雜的神仙體係,主祭太上道祖老子。
所以授籙地點,就在此地。
在太上道祖的泥塑神像之下,則是樓觀道各代祖師的牌位。
“你先去沐浴更衣。”
“沐浴過後,再拜祖師,文玄,你帶你師弟到側殿,為他換上道袍。”
侯少微對隨後走進的一個年輕道士,說道。
年輕道士叫周文玄,是侯少微的大弟子,亦是唯一的入室弟子。
很快,沐浴香薰完畢。
“今有弟子白貴,一心向道,昔日在我宗聖觀下觀遊仙觀修道,後中景雲二年新科進士,經吏部關試為校書郎,不慕權勢,恒生道心……,天地為鑒,太上道祖在上,文始真人在上,列位祖師為證,收入我宗聖觀門牆,為三十四代弟子。”
侯少微看向跪在蒲團上的白貴,頓了頓聲,“你初入門牆,授你《太上都功經籙》,你可願意?”
“弟子願意!”
白貴跪揖道。
他明白侯少微的意思,一般給權貴授籙,例如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這等公主,授籙都不簡單,《太上都功經籙》隻是六七品職銜,而給兩位公主授籙的時候,則是《上清三洞經籙》、《上清大洞經籙》,分彆是正二品、正一品的職銜。
對於侯少微而言,給他授更高的符籙也不是不可。
隻不過路是一步步走的,高了,不見得好。
至少白貴沒看出來兩位公主受了這正一品、正二品的符籙有什麼太多的好處。
“孺子可教也!”
“《三洞眾戒文》說‘道經不師授,則行之不神。’你現在已受我宗聖觀符籙,這是你師祖傳下來的道法三卷,分彆為《紫雲妙旨》、《青羽隱法》、《龜山策》。”
“汝可擇一而習之。”
侯少微對祖師牌位恭敬拜了三拜,然後從袖中取出了三卷帛書,對著白貴說道。
“文操因讀《西升經》、《靈寶經》等,深悟玄理。師事周法師,受授龜山策、青羽隱法、紫雲妙旨。”——《大唐故宗聖觀主銀青光祿大夫天水尹尊師碑》
“師尊,弟子剛習道,未曾接觸道法,不敢擅自亂選,以免貽誤了自身道途。”
白貴看向這三卷道法,內心隱隱激動,這可是樓觀道的真正道法,成就天仙、地仙的契機。
他在主世界的時候,不是沒接觸過道法,什麼成就天仙、地仙的道卷都接觸過!
但正如侯少微所說的,道經不經師授,則行之不神,你沒有拜在道觀門下,沒有告之各代祖師,上界仙人,那麼你即使得到了法,也看不懂,練不了。
現在他拜在了樓觀道門下,是正兒八經的太上徒子徒孫,這些道法就有資格涉獵並且習練。
“弟子心望長生,三卷道法不知哪種法門可期長生……”
“還請師尊明視之!”
白貴按捺住自己內心的激動,誠懇說道。
不懂就是不懂,沒必要自己前去硬要亂選一通。遵從師命,比自己亂為的主見更好。他現在既然已經拜了侯少微為師,是真正的一榮俱榮、一辱俱辱,那麼侯少微這師尊就不可能害他。
道家講究“法不輕授,道不輕傳。”
例如呂祖受師父漢鐘離點化,呂祖問漢鐘離,“師父計年一千一百歲有零,度得幾人?”漢鐘離說“隻度得你一人。”
拜度師可不像是儒家拜先生,儒家無常師,道家的度師隻能拜一人。
“此三法乃我太上所傳樓觀道根本之法,都可希冀長生。”
“《紫雲妙旨》是主持醮法之術,為師所習之法,就是此法。習練此法感應天人,宛若蒸騰紫雲承昊天之妙旨……,身沐天恩,時修戒律,可期仙神……”
侯少微頷首,笑道。
他對白貴的這般說辭不以為怪,三卷道法決定的是今後道途,不慎重選擇,這才是咄咄怪事。能考中進士科狀元的人,不是蠢貨。
“此法於弟子而言,不適合,還請師尊講說其他兩法。”
白貴想到剛才的大師兄周文玄,就知道一旦選擇此法,難免有何大師兄周文玄作對的心思,他雖不清楚周文玄選了何法,但想想都知道,現在入室弟子隻有周文玄一人,周文玄看模樣亦有二十五六歲左右,必定是繼承樓觀道掌門的人選,而主持宗聖觀這等皇家祭祀,修習《紫雲妙旨》再合適不過。
當然,亦是紫雲妙旨不太適合他的緣故。
紫雲妙旨這道法,剛才侯少微說的很清楚,主持醮法儀式,感應天人等等,然後以求仙神。換句話說,就是在主持醮法的時候,接受來自上界的賜福,再加以自己苦功……
“《青羽隱法》為隱士之道法,於你不適合。”
“你既然不願意受《紫雲妙旨》,那麼隻有《龜山策》最適合你了。”
侯少微歎息一聲,搖了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