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豔!
四月初六,沈明漪正式出嫁,成了安王妃。
持續熱鬨了多日的平西侯府終於安靜了下來。
次日春光明媚,虞寧初、沈明嵐、宋湘坐在牡丹園的涼亭中,還在回味著這場讓她們也身心俱疲的婚宴。
“這兩日我笑的次數比去年一年都要多了,嘴角都酸得慌。”宋湘點點自己的腮幫子道。
沈明嵐“你跟阿蕪還好了,我才是最累,丫鬟們遇到什麼事都先來找我,我是笑得臉酸,說得舌乾。”
虞寧初不喜抱怨,靠在美人靠上,笑著聽兩個姐姐說俏皮話。
宋湘突然招呼兩人坐近她一點,不懷好意地道“你們知道洞房花燭夜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虞寧初臉一紅,趕緊走開,去外麵蕩秋千了。
沈明嵐也想走,可是想到曹堅,她又心裡癢癢,故意道“我是不知道,你比我還小呢,又能知道不成?”
宋湘好歹從沈牧、沈闊兩個表哥那裡偷看了一堆話本子,其中有正經的,也有不那麼正經的,她就湊到沈明嵐耳邊。
虞寧初雖然沒有聽,可她歪著頭看著呢,就見表姐的臉越來越紅,都快比亭外的牡丹花還要豔麗了。
虞寧初收回視線,一邊輕輕地晃著,一邊也順著宋湘的話走了神。
洞房花燭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對兒男女成了婚,不久就會懷孩子?
想著想著,鬼使神差的,腦海裡竟然浮現出宋池看她嘴唇時的眼神。莫非,洞房花燭就是親親嘴,所以宋池威脅她敢扔了鐲子就來親她,提前將洞房花燭夜的事做了,可不就成了信物?
無賴小人,虞寧初咬咬牙,打定主意絕不讓宋池得逞。
同一時刻,沈明漪跟著安王出發,要進宮給正德帝、皇後請安。
馬車裡,安王不斷回味著昨晚的美事,心癢難耐,不顧沈明漪的抗拒,硬是將人摟到懷裡親了起來。沈明漪拒絕不了,隻好緊緊閉著眼睛,想象此刻抱著她的男人是宋池,這樣心裡多少好受一些。安王呢,隻當美人表妹剛剛成親還放不開,反而另有滋味。
馬車來到皇宮城門外,安王終於鬆開沈明漪,一邊笑著看她,一邊收拾衣袍。
沈明漪的目光從他帶著水色的厚嘴唇上掃過,胃裡一陣翻滾,強忍著才沒有吐。
安王先下車。
沈明漪探出車廂,一抬頭,就見旁邊有人騎著一匹駿馬走了過來,正是宋池。他如今在錦衣衛當差,頭戴冠帽,穿墨色飛魚服,如玉的臉龐也多了幾分凜凜威嚴。注意到他們夫妻,宋池勒住韁繩,翻身而下,隻那短暫的利落動作,便看得沈明漪心如鹿撞。
如果昨晚屢次欺她的人是宋池,她就是死了,也甘願了。
濃濃的委屈浮上心頭,想讓他知道,又恨他昔日無情的拒絕,沈明漪迅速收斂神色,大大方方地下了馬車,嬌羞明豔地站在了安王身邊。
“見過王叔、王嬸。”宋池走過來,微笑著行禮道。
輩分之差安王早習慣了,笑著叫他免禮,沒注意到一旁的沈明漪在聽到那聲“王嬸”時,臉色變了又變。
“子淵進宮何事?”
三人同行往裡走,安王問道。
宋池道“有案情要稟報國舅。”
錦衣衛的案子都是大事,安王便讓他先去找韓國舅,改日有空再喝茶暢談。
宋池快步走開了。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多看沈明漪一眼。
沈明漪心情複雜,問安王“池表哥當差前很少離開侯府,你們何時有了這麼好的交情?”
安王笑道“子淵是個妙人,他雖然不好女色,卻見識頗廣,深諳風月之道,我從他那裡獲益匪淺,對了,以前你可以叫他表哥,現在你是我的王妃了,還是跟我直接喚他的字吧,你得擺起你王嬸的譜來。”
又是王嬸!
沈明漪憎惡死了這個稱呼,一點都沒有表妹可愛!
三朝回門時,安王又陪沈明漪來了侯府。
沈明漪進了廳堂,視線掃了一圈,並沒有見到虞寧初。
她鬆了一口氣,安王是個好色的,若是安王在這種場合緊緊盯著虞寧初不放,簡直是將她的臉麵扔在地上踩。
即便如此,安王也往沈明嵐那邊瞥了幾眼。
按理說,嶽父與大舅子都要好好招待女婿的,可平西侯心中看不上安王,就把這陪客的差事交給了沈琢。沈琢同樣不喜安王,礙於身份無法像對待韓宗延那般隨心所欲,隻好耐住性子陪安王坐在廳堂。
真的就是坐著,安王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沈琢有耐性,安王卻不喜歡跟他坐在一起,問道“子淵今日沒在家裡?”
平西侯府的年輕一代中,安王最喜歡的反而是外來的宋池。
沈琢道“他昨晚特意跟我說過,今日要去辦一個案子,讓我向王爺代為賠罪。”
安王很是遺憾,摸著下巴道“那咱們去花園裡逛逛吧,在這裡坐著也沒什麼意思。”
沈琢想到虞寧初連麵都沒露,顯然是防著安王,應該不會去花園,便同意了。
安王抱著獵美之心在侯府花園逛了一圈,卻毫無所獲,彆說那位傳說中的虞美人了,連個標致的丫鬟都沒瞧見。
走累了,他叫沈琢到涼亭裡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