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豔!
宋池體內還是蔓延了一些餘毒,所幸危及不到性命,隻是身體虛弱,要多養幾日。
馮越就讓他安心養病,抓人的事他來負責,其實基本上也抓的差不多了,隻看犯人們還能不能供出其他黨羽來。
宋池在床上躺了兩日,這日晌午馮越來探望他,宋池道“聽聞前幾日虞宅走水了,若這邊大人沒有差遣,我想過去小住兩日。沈三爺隻那一個外甥女,臨彆前再三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虞姑娘,若虞姑娘出了什麼差池,我再也無顏去見沈三爺。”
馮越看著他依然毫無血色的臉,心想我就是有什麼差事,也不敢使喚您這位病郡王啊。
“應該的應該的,蘇家這邊基本沒什麼事了,郡王奔波數日,不如趁機在虞宅多修養幾日,王爺有病在身,衛所粗茶淡飯的,叫王爺受委屈了。”
“嗯,若案情有新的進展,大人儘管差遣我。”
打過招呼,下午宋池便由阿默扶著,身姿虛弱地上了馬車。
虞宅。
錦衣衛在外麵大張旗鼓地抓人,虞寧初也從李管事那裡聽到了風聲。
她在揚州長大,自然知曉廣陵書院的蘇家,虞尚還曾因為想結交蘇崇老先生未能得逞而在飯桌上發過脾氣。可以說,在揚州一帶,廣陵書院比國子監在京城的名聲還大,誰家若是有孩子能進廣陵書院讀書,立即就會變成整個家族的榮耀。如此書香門第,竟然因為幾首詩就被錦衣衛扣上了意圖謀反的罪名?
原來宋池他們來揚州辦案,辦的竟然是這樣的案子。
想到她唯一能考慮的夫君人選竟然是個為虎作倀殘害忠良的奸臣,虞寧初實在難以心安。
“姑娘,郡王爺來了,好像帶了傷。”歇過晌午,虞寧初才打扮好,李管事忽然派丫鬟來通知虞寧初道。
虞寧初心中一緊“什麼傷?傷得重不重?”
那丫鬟也沒瞧見郡王到底傷得如何,不過是傳個話而已。
大家打著表哥表妹的名義同行,現在宋池受傷了,虞寧初怎麼都該過去探望一番。
她帶著杏花來了宋池居住的客院。
所謂客院,就是上房東邊的一個小跨院,跨過一道月亮門,再繞過一扇影壁,對麵就是三間客房。
阿默守在廊簷下,剛送走李管事,瞧見虞寧初,忙上前行禮。
宋池身邊有兩個小廝,一個叫阿謹,一個叫阿默,兩人虞寧初都打過照麵。阿謹唇紅齒白,愛笑,阿默可能經常跟著宋池在外麵行走,曬得膚色微黑,是個五官端正、寡言少語的人。此時此刻,虞寧初就見阿默俊朗的左臉多了一道新疤,尚未完全愈合,看著挺嚇人的。
因為宋池他們抓的是好人,虞寧初最近就不太待見宋池,可她畢竟沒有見過蘇家眾人,熟悉的是宋池與阿默,一同在暴雨裡跳船逃生的也是這對兒主仆,如今見阿默受傷,虞寧初竟又替他們倆憂心起來。
“怎麼傷的?上過藥了嗎?”停在廊簷下,虞寧初低聲問阿默道。
阿默低著頭,避開了第一個問題,道“上過藥了,皮外傷而已,表姑娘不必擔心,郡王在裡麵,不便行動,失禮之處還請表姑娘多擔待。”
虞寧初的心思馬上就轉移到了宋池身上,得傷得多重,才不能出來見人?
她下意識地朝裡走去,杏花也想跟著,被阿默抬手攔住,用眼神製止了。
杏花忽然反應過來,出於對郡王爺的信任,她便沒有跟著去內室,隻在外間聽候差遣。
虞寧初進了內室,才發現裡裡外外都過於安靜了,杏花竟然沒有跟進來。
她頓在內室門口,忐忑地朝床邊看去,就見紗帳半掛,擋住了床頭,隻能看見宋池的腿。
“是表妹嗎?”
熟悉的聲音傳過來,好像與平時沒什麼區彆,虞寧初忽然就放鬆下來,輕步走到床邊。這下子,她終於看到了宋池的臉,整個人明顯比上次分彆時瘦了一圈,臉色蒼白,不見一絲血色。
他微笑著看著她,虞寧初先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見他衣衫齊整,竟看不出哪裡傷了。
“這裡。”似乎知道她在找什麼,宋池指了指右臂靠近肩膀的位置,“中了一箭,平時都要敞著肩膀養傷,知道你要過來,晚點再脫外袍。”
虞寧初瞥眼他消瘦的臉龐,問“傷得重嗎?怎麼傷的?蘇家全是讀書人,你們抓起來還會遇到危險?”
宋池道“蘇家也養了護衛,更有俠義之士甘願出頭保護他們,所以錦衣衛抓人也不是那麼容易。”
虞寧初垂著眼,心情複雜“蘇家真的要謀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