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豔!
正德帝帶著安王的屍體回了宮。
兒子之死,正德帝除了恨韓國舅,也遷怒到了韓皇後頭上,韓國舅能生出如此野心,都是因為有個做皇後的妹妹,也正是因為早年韓皇後經常在他耳邊替韓國舅美言,他才會一步步放權給韓國舅,最終釀成今日大禍。
“傳朕旨意,韓家謀逆案調查清楚之前,暫禁足皇後於中宮。”
宮人領命,帶走了傷心欲絕的韓皇後,次子慘死,娘家又被關進了死牢,今日種種,對韓皇後的打擊最重。
大殿之上,正德帝看著次子發青的麵孔,憤怒過後,悲痛終於襲來,淚流滿麵。他這輩子隻得了兩個皇子,每一個長得都像他,正德帝對兩個兒子愛如性命,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
“皇上,武英郡王、福康郡主求見。”
有宮人進來通報,正德帝本不想見,想到宋池的傷,定是因為聽說兒子的死訊才來的,便叫人帶宋池兄妹進來。
殿外,阿默想繼續扶著宋池,宋池擺擺手,獨自走了進去,宋湘悲戚地跟在他身旁。
正德帝坐在安王的屍體一側,聽到腳步聲,他抬頭看去,就見宋池臉色蒼白的走了過來,平時見到他總是先行禮的年輕人,此時眼中卻仿佛沒有他一樣,悲痛地看著安王的方向。
正德帝又想起來,兒子與宋池一直走得很近,京城的年輕子弟,除了韓宗延,兒子最喜宋池。
兒子死了,韓宗延口口聲聲隻想推卸罪責,一滴眼淚也沒有替兒子流,宋池傷得那麼重,卻第一時間趕來了。
“王叔。”
宋池跪在安王身邊,一手握住安王冰涼的手,垂首落下淚來“怎會如此,怎會如此,都怪我!”
正德帝萬念俱灰,聽到這句,無意識地問“怪你什麼?”
宋池悔恨道“王叔好心去探望我,如果我多留王叔片刻,王叔今日或許就不會去國舅府……”
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正德帝發出一聲苦笑,韓宗延養了美人勾著兒子,宋池臥病在床,拿什麼挽留兒子?他審問過兒子身邊的兩個侍衛,知道兒子到達國舅府後直接就點那個叫丹蕊的美人胡鬨了,甚至連屋裡的動靜侍衛們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真相就是,韓宗延偷了韓國舅的龍袍向美人顯擺,顯擺完了暫且藏在衣櫃,被兒子意外撞見。
正德帝又哭了起來。
宋湘低聲啜泣著,宋池隻是默默垂淚,片刻之後,他轉向正德帝,請命道“皇上,臣進京多年,因毫無根基,頗受京城勳貴子弟冷落,唯有兩位王叔不曾嫌棄,尤其是二王叔,待臣如親生手足。臣無能,沒能避免王叔今日之難,但臣想替王叔報仇,臣請主審此案……”
話未說完,他突然咳出一口血來,就在他捂著胸口低頭的時候,正德帝終於看到了宋池的左後肩,那裡一片殷紅,定是一路奔波撕裂了傷口。
“哥哥!”宋湘膝行過來扶住兄長,焦急之色,恨不得待兄長承受此痛。
無須悲號慟哭,隻憑宋池這傷,隻憑宋池剛剛那番話,正德帝就信了他對兒子的深情厚誼。
“此案朕已經交給太子審理了,子淵有傷在身,先回去休養吧。”正德帝說完,繼續守著兒子了。
宋池陪他守了許久,直到正德帝命令侍衛送他出宮。
侍衛將宋池送出宮門,宋湘、阿默再小心翼翼地將他扶上馬車。
馬車出發後,宋湘擔憂地看著兄長“哥哥,你的傷,我先幫你看看?”
宋池搖頭,神色冰冷地看向窗外,仿佛還在為安王之死耿耿於懷。
宋湘不懂哥哥為何要與安王那種人交好,隻是安王突然橫死,宋湘也嚇了一跳,就像做了一場夢,不懂不久才見過麵的安王,怎麼突然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哥哥,韓家真的要造反嗎?”明明是陽春三月,宋湘卻覺得渾身發冷,仿佛這京城要變天一樣。
宋池看眼妹妹,低聲道“真相如何,太子自會查個水落石出,你我就不要擅議了。”
宋湘知曉分寸,朝廷發生什麼都與她無關,隻要哥哥平安就好。
韓國舅等人入獄不久,沈二爺、沈三爺、沈琢以及韓家其他姻親陸續被停職了,同皇後一樣,正德帝要先查清韓家造反案,再決定韓家一眾親戚的任用。
沈琢是最先被正德帝打發回來的,一下馬,他便疾步朝裡麵跑去。
韓錦竺正在哭,她想回家看看,韓氏與太夫人都不許她亂動。
見到沈琢,韓錦竺更加管不住眼淚,淚眼婆娑地看著他“表哥,爹爹如何了?究竟發生了什麼啊?”
沈琢看著她高高鼓起的肚子,有心隱瞞,可風聲已經透過來了,他若不說清楚,表妹隻會更加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