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豔!
第二日,趁宋池不在,韓錦竺帶著女兒來了端王府,看起來隻是親眷間的走動,實則是再次來向虞寧初賠罪的。
最該賠罪的是沈明漪,可韓錦竺與沈琢都知道,宋池、虞寧初根本不想再見到那樣的妹妹,安排沈明漪過來,隻是會增加宋池的怒氣。
虞寧初敬佩沈琢,對韓錦竺也有好感,客客氣氣地招待了韓錦竺。
韓錦竺賠罪過後,低聲道“表哥狠狠教訓了明漪一頓,明漪已經知錯了,我今日過來,一是向王妃賠罪,一是請王妃放心,以後明漪絕不會再以下犯上。王妃您信我,她這次不是口頭悔改,是真的知錯了,大概是表哥說了什麼威脅的話,震懾住了她。”
都是熟人,韓錦竺沒有遮掩什麼,若說他們用言語感化了沈明漪,誰信?
虞寧初想到了昨日透過琉璃窗,看到沈明漪被下人們捆綁的樣子。
出閣前無論沈琢還是沈明嵐都教訓過沈明漪,但那更像兄妹間的口角,頂多露個凶臉以示嚴肅,沈明漪會不高興,卻不會真正害怕,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話奚落她。如今大家成親的成親出嫁的出嫁,身份不一樣了,有些事也不能再用表兄妹的相處方式解決。
她是王妃,沈明漪意圖行凶,綁了她送回去都是輕的。
宋池那邊肯定也對沈琢說了狠話,沈琢再去威脅沈明漪,已經吃過苦頭的沈明漪自然知道,如果再有下次,她承受的將遠遠重於捆綁皮肉之苦。
“我相信表哥表嫂會處置好這件事,也請表哥表嫂放心,安王妃是安王妃,你們是你們,以後咱們還是親戚,該怎麼相處就怎麼相處,彼此不必見外。”虞寧初笑著道,眉眼柔和。
韓錦竺看著這樣的虞寧初,已經快要無法將眼前的人與她剛嫁進沈家時認識的那個虞家表妹聯係到一起了。
曾經她拈酸吃醋拐著彎去套虞寧初的話,試探虞寧初與表哥的關係,虞寧初也小心地應對,唯恐得罪她。
如今,虞寧初貴為王妃,且以後身份可能會更高,她卻隻是一個娘家有罪的普通婦人,承蒙表哥的情意才能回歸沈家。
傍晚宋池回來,夫妻倆一起逗女兒時,虞寧初輕聲提了韓錦竺過來的事。
宋池臉色微沉,隻要一想到昨日虞寧初差點被沈明漪傷了,他就想殺了沈明漪,如果昨日他在府裡,可能真的會動手。
“這次是看在沈家的情麵上,再有下次,你替她求情也無用。”不想嚇到她,宋池儘量平靜地道。
虞寧初知道他心裡憋了怒火,故意調侃道“她冒犯的是我,你該高興才是,高興有人如此愛慕你,念念不忘。”
宋池幽幽地看過來“我隻想被你如此愛慕。”
虞寧初被他的目光燙了一下,下意識地去看女兒掩飾。
宋池看著她低垂的臉,忽然很想知道,虞寧初對他的感情究竟有多深,還是說,她嫁他,隻是因為兩人已經有過諸多親密,又相信了他的真心,她便順水推舟嫁了,順水推舟地做個溫柔的妻子,但如果他不來求娶,她也能心平氣和地接受,心平氣和地過著她的小日子,甚至嫁給彆人。
夜裡宋池抱著虞寧初,不主動要求,卻也不放她睡覺。
自從虞寧初回避了他的那句話,她就感覺到宋池的眼裡帶了一絲幽怨,為了安撫他,虞寧初隻好又幫他一回。
燈光柔和,照亮了她豔麗的臉迷蒙的眼,大抵是腦子無法在此時保持理智,宋池忽然問了一個他才問完就後悔的問題“如果你嫁給彆人,也會替他這般嗎?”
他後悔的時候,虞寧初一把將他推開,垂首坐了片刻,徑自穿鞋,去桌邊倒茶。
宋池飛快披上外袍,從後麵抱住她,低聲道歉“我錯了,我不該這麼問。”
虞寧初隻是默默地漱口。
宋池不停地重複著“我錯了”。
他就是在道歉,不是想哄她繼續,低低沉沉的聲音不斷地傳進虞寧初的耳朵。
她看向梳妝台上的鏡子,看見兩人擁抱在一起的側影,看見宋池下巴搭在她的肩頭,垂著他長長的眼睫,透出些落寞來,好像一個純粹質樸的少年向一個姑娘訴說了灼灼情意,那姑娘卻什麼也沒回應。
“不會,除了你,我嫁給任何人,都不會心甘情願地那樣。”虞寧初放下茶碗,偏頭蹭了蹭他的腦頂。
宋池抬頭,一雙眼亮如星辰。
虞寧初看著他的眼,喃喃道“我心裡也有你,隻是,如果將來你納妾或休了我,我大概不會氣瘋到要去害人,也不會隨隨便便挑個人再嫁一次,我可能會……”
還沒說完,宋池便捧著她的臉吻了上來,也吻走她落下來的淚。
他什麼都沒做,她都委屈了,真做了,該多傷心。
宋池舍不得她傷心。
“不會納妾,更不會休你,這輩子就你一個,便是你想離開,我也會抓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