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冷著一張麵孔,坐在自己桌前,一舉一動都是死死板板的,有人遞了名單過來,他就審一遍,覺得不妥的的就圈出來,有能替換的就一並寫上,然後讓人放到胤禛桌上去。胤祥此刻腦子裡除了眼前的人名,其他什麼都沒有。他也不敢想彆的,隻怕一想人早就做不到這裡了。
掛蟾守了念聲半夜,看人睡了,才躡手躡腳的收拾了,吹燈去睡。掛蟾隻是不知道,她前腳關門出去,後腳念聲就睜開了眼睛。
念聲的眼睛空洞洞的看著帳子頂上的纏枝牡丹爭春圖,腦子裡反反複複翻騰的隻有胤祥的名字和麵孔。
等著能成交禦覽的名單最後敲定下來,已經過了醜。再過不到兩個時辰就是早朝了,回家休息已然不現實,胤禛隻能吩咐當值的都各自找值房湊合一下,而他自己則打算去阿哥所打個盤桓。“走吧。去你那裡擠一擠。”胤禛招呼胤祥起身,阿哥所好歹正經還有張床。
海亮在外麵聽著這邊議完了,也進來請自家主子回去休息,聽見胤禛這樣說,少不得巴結,“四爺說的是。奴才就知道您趕不及回府了,所以都叫人預備好了的。”
胤禛看了一眼坐著沒動的胤祥,沒好氣的說了句“你主子好像不歡迎我呢。”
“哪能呢?”海亮連忙去扥胤祥的袖子,“我們爺平日和您最親近,怎麼可能不讓你去呢。”
胤祥起身才發現外麵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因停了,丟下一句“你來便是。”就自己先一步走了出去。
海亮看自家主子這反應,隻好無奈的給胤禛賠笑道,“四爺,您”
“罷了!我這是寄人籬下,有什麼氣都得忍了。”胤禛不但沒計較什麼,反而快走幾步追上了胤祥,“你小子差點就闖了大禍了,我把你拉回來了,你怎麼還沒個好臉色?”
胤祥沒吭聲,隻顧悶頭走路。
胤禛撇了一眼後麵跟著的海亮,海浩,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看你這臉色,她是沒去吧?”
胤祥腳下一頓,先是回頭一記眼刀掃的海亮往後一縮,隨後有些不滿的看了看胤禛,臉色鐵青的“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四貝勒今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帝指定的差事辦妥了所以心情好,居然麵上微微露出笑意道“沒去就最好!”
“你說什麼?”要不是估計著對方是自己四哥,胤祥早就要提著他衣領用拳頭招呼了。
“我說沒去就對了!”胤禛並不怕胤祥會對自己如何。“你們兩個,一無媒妁之言,二無父母之命,更不沾親帶故,連兩小無猜都不是。她一個姑娘家家的憑什麼就和你光天化日的約到那人來人往的市集之上去了?”胤禛說著就拍在了自己十三弟的胸脯上,“胤祥,你拍著自己良心問問,你到底想沒想過她的名節?”
胤祥明白胤禛說的全是道理,自己一時無法反駁。
胤禛接著說道“她要是今天去了,不說彆人怎麼說,日後就是皇阿瑪給你指婚,我頭一個就站出來反對。”
胤祥自覺理虧,也不和胤禛再多做辯駁,隻是加快了腳步,不想再和他糾纏這個問題。
兄弟倆大半夜一前一後進了阿哥所,各自洗漱了,胤祥把床讓給了胤禛,自己裹著被子睡在了榻上,這一夜誰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第二天清早起來,念聲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去了正院給馬爾漢夫人請過安,伺候了早膳,自己也吃了些,就去賬房理事。
反倒是馬爾漢夫人看了女兒這個樣子,心裡不踏實,偷偷叫了掛蟾到跟前問過,也沒問出什麼來。“你說小姐什麼都沒說過?也沒哭過?”
“回太太的話,奴婢一直跟著的,真沒有。”掛蟾肯定的說。
馬爾漢夫人心裡打鼓,麵上沒卻沒帶出來,隻吩咐掛蟾好好看著,“有什麼事情立刻來回我。”
掛蟾應了下去。
關柱早起照舊上書房,不過這孩子今天多了個心眼,一到書房他就和先生說自己昨晚吃壞了肚子,今日還沒好,所以這課上保不齊要出恭,希望先生體諒一二。
當值的先生仁厚,又覺得關柱把話說在前麵也算懂事,就同意他到時候舉手示意一下便可自行去方便。
這不算計著時辰是下了早朝了,關柱就舉手溜出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