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爺,您這不是成心開我老紮玩笑嗎?”紮爾巴是個蒙古侍衛,在宮裡混的久了早就是老油條了,說起話來雖然還是一口甩不掉的蒙古腔,但順溜的很。“這便衣護駕的,誰還能背著弓箭那樣的大家夥事兒滿街走啊?再說了,廟會這種地方,除了耍把式賣藝的,誰會背那玩意兒?”
胤祥雖然心裡發急,但也還是不得不承認巴爾紮說的話糙理不糙,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胤祥瞧見桐葛領著支援的侍衛到了,忙大聲招呼道“桐葛!小心!倆邊樓上有弓箭手!”說著不忘手指衝上一比劃,生怕他們注意不到。
桐葛瞧見胤祥在這邊,吩咐了手下的人就匆匆靠攏過來,“十三爺莫擔心。已經有大人安排去掉駐軍過來馳援了。”
胤祥往地上啐了一口,呲牙道“這不是找罵嗎?你看看這眼下的陣勢?等著馳援的人馬到了,是要來給咱們收屍嗎?”說著一隻手揪起桐葛的後脖領子,讓他往兩邊的樓上看,“這他媽咱們跟風箱裡的耗子有什麼區彆?”
桐葛剛才急著過來護住胤祥,再加上人聲嘈雜的,他確實沒聽清胤祥說了什麼,這會兒回過神來,才發現還真是和胤祥說的一樣,“媽呀!這可怎麼辦啊?”
“怎麼辦?”胤祥獰笑著撒開了桐葛,“去!讓你手下派幾個利索的,上去給我挨個抹脖子放血。記住,兩人一組,他們這些放冷箭的難保身邊沒有護著的。”
形勢緊急,桐葛也顧不上行禮了,答應一聲就要去,卻又被胤祥叫住。
“安排好了你也彆急著過來了,去找海亮,他跟著太子呢,眼下都湧到皇上身邊了,那邊更需要人!”胤祥雖然因為剛才的對話有些鄙夷胤礽,但畢竟儲君的安危關係國本,太子的安危容不得他小覷。
看著桐葛急匆匆的去了,胤祥就趕緊往康熙身邊回撤,也呼喝著侍衛們注意人牆的疏密。剛才的正麵廝殺大家倒都還能應付,可眼下多了這腦袋頂上的威脅,實在讓人防不勝防,在沒解決掉這個棘手的問題之前,也就隻能靠人海戰術來阻擋一二了。
誰知怕什麼就來什麼,通過刺客們不斷進攻的方位,那些隱藏在樓上的弓箭手們已經開始向著康熙所在的地方頻頻放箭試探。
胤祥無奈,有心下令進入房屋裡暫避,又怕萬一僵持的久了反被人圍堵在裡麵,到時候刺客再給他們玩一招一勺燴可就不好玩了。
看著越來越接近康熙,也越來越密集的箭鏃,胤祥咬了咬牙,事到如今隻能賭一把了,若是真不得上天眷顧,自己殺身成仁便是!胤祥報了必死的心,終於下令尋找周邊可供遮擋的房屋,暫時躲避箭雨的攻擊。
侍衛們死死護住皇帝在人牆之內,且戰且退。
刺客的人數居然離奇隨著戰鬥的拖延反而增多起來,砍殺了眼前的一片,不遠處就又集結了撲過來。
巴爾紮也打的有些發怵了,叫著胤祥道“十三爺!這是活見鬼了嗎?怎麼還越殺越多了?”
胤祥手下的人命已經兩隻手的數不過來了,雖說是自小在軍營裡曆練過的,這麼多年圍場狩獵也是拔過頭籌的,但真的壞了人命,他還是第一次,隻是眼下根本無暇顧及這些,說話間就又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管他是人是鬼!爺現在隻知道,乾不死他們,你我就沒命了!”胤祥的臉上也濺上了血,他連擦都不擦一下,儼然羅刹戰神一般煞氣橫生。“普通的刺客怎麼可能有這麼多人?想來是這一帶有人蓄養傭兵,蓄謀已久的等著今天來的!”
“老紮我當年在蒙古草原打狼的時候都沒有現在刺激,這殺人和殺畜生還真是不一樣。”巴爾紮咧嘴一笑,那模樣反倒更嚇人了。
好容易找到一處前後門通透,算是有路可退的房子,眾人守著康熙退了進去。
箭矢一時沒了用武之地,很快就消停下去。
康熙下令所有人退入房內為營,暫閉前門,一便守衛。
又略等了一會兒,看著箭矢已然不再放了,巴爾紮的手下就趕忙上前去掩上門窗。
有個膽大不要命的,往外邁了兩步探頭出去想瞧個真切。
誰知眨眼的功夫就被當做箭靶子射的腦袋跟刺蝟似的倒了下去。
驚得原本在關門窗的侍衛都丟了手,一窩蜂似得逃了回來。索性大家動作不慢,也就剩下死的那個負責的門扇還沒掩上。
可看著這架勢,誰還敢上呢?
胤祥撇了一眼巴爾紮,隻見這大塊頭此時恨不得把自己縮在人堆裡不露頭。
胤祥歎了口氣,邁步走向了那扇沒來得及掩上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