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妃接過茶盅隨手放下,冷笑了說,“我倒是有心不引人注意,怎奈有些人就喜歡把那一對招子貼在我這裡,惡心死個人!”榮妃說完見德妃一臉不解,便暫且放下自己的不痛快,問起德妃找自己過來究竟所為何事。
德妃把皇帝交待自己查辦的事情,念聲母女進宮的交待,甚至自己如何和皇帝交待的,和榮妃說了個七七八八。“我原也不覺得有什麼,隻是皇上這樣做,未免也有些太欺負人了。和著我們母子什麼也沒做,反倒落得一身的麻煩不說,還差點兒就把胤禵給搭進裡頭去。”
德妃心裡這口氣憋了不是一天兩天了,閉門謝客這幾日,她一再思量也沒能說服自己把事情放下,“你說我是不是越老越活回去了。年輕的時候遇到的事兒哪件不比這事兒戳心,怎麼偏偏這次我就怎麼也想不通了呢?”
榮妃倒沒覺得德妃這樣的反應有什麼,反而玩笑她道,“闔宮上下誰不知道,你是把胤禵當眼珠子看的。不是我說你,這事兒要是牽扯的是胤禛,隻怕你早就看開過了。”
德妃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辯解什麼。
“行了。”榮妃安慰烏雅氏道,“皇上這次的做法是有些過了,哪有讓親娘算計自己兒子的道理。你心裡彆扭呀,就是因為一頭太在意皇上,一頭太在意兒子,兩邊一撕扯,可不就把你給撕扯破了。”
榮妃的話算是說進了烏雅氏的心坎裡,就算她再怎麼把皇帝當成天,讓她用這樣的手段幫著敲打自己兒子,給彆人的兒子蕩平障礙,烏雅氏的心裡都不可能太痛快了。加之這個人是皇帝,說一不許彆人說二的天子,烏雅氏的埋怨統統隻能咽進自己的肚子裡。
“我這不也是憋的實在難以疏解,才關起門來一個人消氣的嗎?”德妃總算找了個能說話的人,恨不得把苦水都倒出來,可究竟是在深宮之內,這樣的話也就是她最大的放肆了。“誰知道這招一點兒也不好使,所以隻好把姐姐請來,好好開解開解我。”
榮妃知道烏雅氏不會什麼都和自己說透了,也不去計較,便專挑了些寬人心的話來說。“不過我這些話呀,終歸是治標不治本要想真正解開你心裡的疙瘩,那就要……”末了榮妃眼看著要說出個主意來,卻故意留了一半在嘴裡。
德妃聽的正入神,見榮妃突然停住,少不得打趣她道,“我剛從隻說我自己活回去了,現在看來姐姐也是跟著我活回去了。這說話說一半的毛病,可不就是小孩子心性。三貝勒膝下有兒有女,你也是做奶奶的人了,怎麼反倒還頑皮起來了?”
榮妃馬佳氏乃是皇三子胤祉的生母,三貝勒在康熙三十七年三月受封誠郡王,本是喜事一樁,誰知好景不長,翌年九月就因在敏妃喪白日中剃頭,而被降為貝勒。伺候久不被皇帝愛重,直到近一兩年才略又有所親近。
烏雅氏並不知道榮妃後麵的要說的話裡或多或少的也有胤祥的好處,所以自然也不會想到自己無意間的這一句話,勾起了榮妃心裡多少年來深埋的齟齬。
榮妃似是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好端端的說你們娘們兒的事兒,又提起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做什麼?”
德妃這才察覺榮妃臉上不似剛才好看,便打住了話頭,認真的問道。“姐姐若是有什麼好主意,可一定要好好的教給我。在這麼憋悶下去,隻怕我都活不到胤禵大婚那天了。”
“你一個穩重人怎麼也講這種話。”榮妃趕緊跟著啐了一口。“也不知道忌諱。”△≧△≧
烏雅氏也不說話,隻是笑著把茶又往榮妃跟前推了推,“姐姐喝口茶,潤潤喉。”
榮妃端起茶盅吃了兩口,不等放下就開口道,“其實要開解你,哪有那麼難?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既然這氣是皇上給的,那就少不得還得讓皇上給你消了。”
德妃聞言驚詫不已,“姐姐,你這是說什麼呢?皇上他……”烏雅氏心裡的苦悶連知道都不敢給皇上知道,又怎麼敢說讓皇上給她消氣呢?
榮妃示意烏雅氏靠近自己些,才謹慎的壓低了聲音解釋道,“來之前我還隻當自己是來聽你說話的,但你剛才那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件事兒來,說不定能給你出出氣。”
烏雅氏不可思議的用帕子掩了口,催促榮妃說下去。
“你可知道上次自從在你這裡給你敲過邊鼓,就有人一直看著我礙眼?”榮妃所指的是富察氏和胤祥在永和宮裡折騰出的那場鬨劇。
“惠妃?”烏雅氏說著心中早就信了大半,惠妃素來跋扈,明眼人都知道那次通貴人的侄女是幫了自己這邊的,通貴人繞過自己宮裡的主位和永和宮往來是犯了忌諱,但依著惠妃的脾氣隻怕會對自己和榮妃有更多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