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聲心裡想著到底哪個才是納喇氏真實一麵。▲-八▲-八▲-讀▲-書,◇o≧是永和宮裡那個堅定的瘦弱女子?還是刻意掩飾言行的深藏不漏之人?
之前見識過富察氏的種種刁蠻,現在又有一個看不透的納喇氏,光是想想,念聲就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之前僅僅處在自己的位置上,念聲並不覺得自己額娘有多難,而家裡的姨娘又都因為她受寵嫡女的身份對她多有擔待退讓,現在輪到她自己真的去麵對這些妻妾間的雞零狗碎的時候,她才深深體會到這裡頭種種不易。
好在離著大婚所剩的日子不多了,並沒有太多的空閒時間留給念聲去苦惱。
單是宮裡派來指點大婚禮儀的嬤嬤就已經折騰的念聲不輕了。嬤嬤從從引導侍奉的八名女官抵達馬爾漢府中需如何開始教起,到親迎出閣,到整個婚禮結束,其中細碎自不必多言。再加上翌日宮中見禮,回門時相見禮,大婚之後各處相與的禮儀,還需記清楚何處行何禮,分彆是幾肅幾跪幾。兩天下來,念聲就對自己的婚禮完全沒有了任何的期待。
偏偏胤祥在宮裡也受了一通的教育,不過他是皇子,又沒有得勢的母家,由此負責教導指引的禮部官員自然是一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態度,隻要大麵上過得去就好了,自然對胤祥也不會太過嚴苛。所以婚禮前的這幾天對於胤祥來說簡直是比過節還好的日子,每天不用去部裡辦公不說,連胤禛也為了他能好好準備大會的事情而對他格外包容隨和起來。
這人呢,要是日子過的太舒坦了也會覺得無趣,胤祥才輕省了兩天,料想馬爾漢府裡仆從成堆,管事俱全,念聲定然也和他過的差不多,就惦記著左右“閒來無事”不如見上一麵。
十三貝勒是個說乾就乾的實誠人,胤祥也沒多想,提筆就給念聲寫了封信。說是信,其實不過是張二指寬的字條,上麵隻有五個大字:出來玩兒呀!並讓告訴傳信的小太監相約的時間地點,若是念聲答應了,也不必回信,隻要小太監回個話就行了。
小太監有意巴結這位馬上就要小登科的貝勒爺,接了字條就急匆匆的奔出宮傳話去了。
於是念聲就在教習嬤嬤出恭的空隙裡,從一個滿頭大汗的小太監手裡接過了這張讓她氣不打一處來的字條。“十三爺還說什麼了?”念聲看過之後儘可能和顏悅色的問道。
小太監見念聲麵有“喜色”,少不得湊趣的躬身笑著轉述了胤祥的話,末了不忘殷勤的說,“貝勒爺說了,姑娘閨中不便,若是依約而去,隻管叫奴才捎句話回去就行。”
“貝勒爺還真是體恤我。”念聲說話咬字極重。“不過還請公公替念聲回過貝勒爺,恕念聲不能赴約。”說完攥著字條扭身就走。
小太監不明白分明剛才還高高興興的兆佳小姐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忙想追上去再問問,“小姐,小姐您……”
掛蟾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性,眼疾手快的攔下了那小太監,一麵往他手裡塞著小銀角子,一邊笑眯眯的替念聲打圓場。“公公跑這一趟辛苦了。還請替我們小姐轉告貝勒爺,一則家裡實在事多不得閒,二則宮裡派了嬤嬤來專司教習大婚禮儀,我們小姐每日練的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多一步路都不想走。這見麵的事兒嗎?還是等到大婚那日吧。”
掛蟾解釋完,生怕這小太監再多做糾纏,忙囑咐了帶他進來的管事的好生送出去,就追著自家小姐跑開了。
等著這一日,結束了一應事宜,念聲前腳跨進自己屋裡,後腳就撲倒再來羅漢榻上,嘴裡直嚷著讓掛蟾給她捶捶腰。“這那裡是大婚,這分明就是大刑嗎!”念聲甩掉了穿了一天的花盆底。“再這麼折騰幾天,我看你們不用等我大婚了,直接就可以給我出大殯了。”
掛蟾剛打發了送熱水的進來小丫鬟,門都還沒關上就聽見了自家小姐的“豪言壯語”,嚇得她趕緊催著念聲吐口水。“呸呸呸!小姐,您就不能說點吉利話嗎?萬不成您不說話也行啊。您剛才這幾句要是讓老爺太太知道了,估計一直到您出閣之前,奴婢都隻能陪著您在小佛堂裡跪著了。”
念聲聞言一咕嚕就從榻上做了起來,打自己袖子裡扒拉出白天胤祥派人送來的那張字條,用兩隻手指夾了伸向掛蟾眼前,不無憤恨的說道,“一說起這事兒我就來氣!你瞅瞅!你瞅瞅!啊!我在這兒累死累活的,他倒好像過的挺舒坦的。你看看這幾個字寫的,龍飛鳳舞,一氣嗬成,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掛蟾實在不知道自己主子這會兒在想什麼,隻好搖了搖頭。
“這叫嘚瑟!”念聲說著就把那字條擲了出去。“這就是跟我顯擺來了唄。他是閒的沒事兒了,無趣了,想起拿我找樂子來了。”
掛蟾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家一臉正色的小姐,一時間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小姐,您這是不是有點多心了?”好半天,掛蟾才找到話試著問道。
念聲坐在榻上讓掛蟾幫她寬衣,“是不是我多心等著我見著他了,當著你的麵問了,你就知道了。”
麵對自家小姐眼下一副小孩子氣的樣子,掛蟾隻好笑著搖了搖頭,哄著念聲收拾好了早些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