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一回想起念聲當時看自己的眼神,心裡就刺喇喇的疼。
在胤祥的印象中,他還從未見過念聲那樣的神色,清冷間有著說不出的疏離,可在她眼底的委屈卻是怎麼也隱不掉的。
“四哥,你說這回念聲還會原諒我嗎?”胤祥小聲問道,經過了剛才的發泄,他總算是多少冷靜下來些許,隻是心裡還是亂作一團,一時間沒有什麼頭緒。
胤禛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情,要知道這件事兒知情的人有限,就連皇帝輕易也不願提起。胤禛想到這裡,不禁心頭一緊,一臉嚴肅的衝著胤祥問道,“你說是馬爾漢跟你提起的這事兒?他從哪兒知道的?”
胤祥被胤禛問的一愣,隨即也醒過神來,剛才在馬爾漢府裡的時候,猛然間被問起,自己隻顧著心慌了壓根就沒想那麼多,居然隨隨便便就被馬爾漢給打發過去了。現在細想起來,這確實是個問題。
胤禛已經背著手在書房裡踱了一個來回,見胤祥醒過神來,才繼續說道,“這事兒現在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把這個消息泄露給馬爾漢的人究竟是什麼意圖?你才剛娶了兆佳氏的女兒,這麼著急就要離間你們翁婿,不管是哪邊下的手,那也太著急了點吧?”胤禛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胤祥一眼,現在的局麵越來越混亂,一時間難以分清是敵是友,他也不得不越發謹慎起來。
胤祥這下算是徹底醒過神來了,剛才還計較在小兒女的情愛裡繞不出來,現在被胤禛這樣一問,他心裡一驚。又想起自己和念聲大婚之前,有些連嫁妝上都要做文章,那現在要拿著瓜爾佳氏折騰出些事兒來,實在是算不得什麼了。
“滿頭的小辮子讓人家攥了個滿把還不自知,現在才一聽到點兒什麼,就先自己亂了陣腳。”胤禛的臉上冷冷的,“我倒是真不知道這兆佳氏究竟是你的賢內助,還是紅顏禍水了!”話也說的重了幾分。
“四哥,這不是念聲的錯。”胤祥想也不想的就開口替念聲分辨道。“她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隻不過是猛然間聽到了這麼個事兒,一時心裡有些受不住而已。要說起來也還是我沒把事情處置好。”
胤禛抬眼斜了一眼胤祥,歎著氣搖了搖頭,“如果你以後真的是事事隻要關係到兆佳氏就亂了方寸,你還敢說她不是禍水?”胤禛說著拍了拍胤祥的肩膀,“老十三,四哥不是不近人情,但娶妻娶賢,一個掌家的福晉要做的是維持整個府裡的安穩,府外的體麵,而不是單單和你整日談情說愛。那些都是戲文裡的說辭,不是你們過日子的法子。”
胤祥心知胤禛說的不錯,可要他委屈念聲,他也是做不到的。
胤禛看見胤祥欲言又止的模樣,便把話又說重了三分,“你很快就要再迎兩房側福晉入府了,再加上已經有女兒的瓜爾佳氏,到時候如果兆佳氏真的不能勝任主母的位置……”
“四哥……”胤祥的聲音裡已經沒有剛進門時候的氣勢洶洶。
海亮聽著馬車裡念聲極力壓製的抽泣聲,就跟在滾油裡煎熬一般。平心而論,他自然是看不得自家福晉如此委屈,可是造成現在這個局麵的不是彆人,就是自家主子,這就讓海亮為難透了。
“福晉,您先彆哭了。奴才……”海亮是頂不會安慰人的,更不要說是安慰女人了。“奴才……”平時的伶牙俐齒這會兒全都排不上了用場,吭吭唧唧的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囫圇話來。
念聲勉強止住了哽咽,低聲說了一句,“你若是為難成這個樣子,那不說也罷了。與其你說些有的沒的來哄我,倒不如什麼都不和我說。”
這話說的比直接罵海亮幾句還讓他不好受。“福晉,奴才不是不肯說。而是……而是這個事兒它…….它實在是不好說啊。”
“有什麼不好說的?”念聲聽出了海亮的弦外之音,“是什麼便是什麼,它怎麼著了就是怎麼著了,你隻管把你知道的照實說了就是,哪有那麼多的推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