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聲臉上已經凝重起,“疹子也好,痘兒也罷,終歸都是會過人的。有些事兒雖然可大可小,但不想讓事兒大了,終歸還要咱們自己加小心。”
掛蟾點了點頭,退開念聲身邊兩步,衝著她福了福,“福晉放心,奴婢一定替您看好了這些人。”
念聲有些上前交待掛蟾幾句,卻被掛蟾蘭攔了。
“主兒,您也奴婢遠著些才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想想晚間在富察府看見的那具屍首,掛蟾就不寒而栗,如果自己真有個萬一,那也決不能再讓自家主子有什麼不測。“奴婢現在就去外頭,點齊了今晚去過的人,打掃好花房邊上的屋子,連夜搬進去。”
念聲雖然不忍心,但還是點了點頭,“隻是委屈你了。讓人把一應用具都備齊了,你也彆有旁的想的,隻當是我放了你去輕省幾天,好好歇歇就是。”
掛蟾眼角閃過淚光,趕緊低頭跪下,給念聲磕了個頭,就出去安置了。
不多時,鹽丁站在了門邊。
上夜的小丫頭早得了念聲的吩咐,看見他來也不多話,隻默默打了簾子讓他進去。
鹽丁心裡納罕,這才吃了教訓沒多久,怎的福晉又找自己?再看這小丫頭的樣子,也著實不像能有什麼好事兒。可又不敢耍滑不來,值得咬著牙,硬著頭皮往裡走。
念聲在花廳裡坐了,見鹽丁進來也不說話,隻是默默看他打了個千兒,晾著他自己在那兒弓著身子跪下去也不是,想起來更不敢。
“福……福晉……”鹽丁弓著身子單膝跪地,偷眼瞄了一眼念聲,就又趕緊低下頭去,輕聲叫了一聲。
念聲眉梢一挑,好似剛看見鹽丁一般,“來了就起來吧。你這樣,叫本福晉怎麼吩咐你差事啊?”
鹽丁聽了一句話,索性跪好了,給念聲磕了頭才說,“主子吩咐奴才差事,隻管交待就是。奴才一定萬死不辭。”
“嗯,倒是前兒個才聽過你要誓死效忠的話。可不成想,這會兒子就給了你機會了。隻是不知道,你做不做得到,彆隻是嘴上說說的漂亮話才是。”念聲也不喊他起來,隻看了他慢悠悠的說著。
鹽丁不僅縮了下吧脖子,心裡已然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之前就是賣乖,才在福晉跟前栽了個大跟頭,眼下一時不慎,平日裡嘴邊滑順溜的話竟是沒過腦子就說了出來,正給人抓了個剛剛好。
“怎麼?這就怕了?”念聲的話裡帶了兩分輕視。
“奴才全憑主子吩咐。”鹽丁被念聲激起了性子,覺著此刻福晉大約就是要跟自己秋後算賬了,與其被收拾的窩窩囊囊的去死,倒不如有些氣性,總好過臨了讓人看輕了。
念聲聞言點了點頭,“總算你還有幾分骨氣在。起來吧。把心放進肚子裡,起來好好聽吩咐,今兒個晚上,還要好些事兒要仰仗你呢。”
鹽丁聽的一愣,剛從地上爬起來,一岔神,差點又跪下,“福晉,您……您要給奴才派差事?”鹽丁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原以為再不會有機會巴結福晉了,這怎麼就來了差事?
念聲忍不住笑了,“不然呢?這大晚上的,專門使人把你從貝勒爺身邊叫進來,就是為了聽你幾句巴結?還是就為了嚇唬嚇唬你?你把本福晉想的也忒閒得慌了。”
“奴才不是那個意思。”鹽丁嚇得又要跪下。
“站好了。”念聲趕緊喊住了他,也不知道胤祥府裡的下人都是誰調教的,從總管到下頭的粗使下人,未見的得多中用,這下跪磕頭的本事倒是一個賽這一個的利索。“仔細聽了,事情多,沒工夫看你在這兒跟我論禮數”
鹽丁又彎了彎腰道,“奴才不敢。”才算是站穩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