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件事如果出了紕漏,隻怕到時候我們倒黴不說,可能還會連累到太子。”胤禛雖然這樣說,但心裡已經想著如何才能白胤禩一夥兒人埋進這個現成的坑裡了。
胤祥倒是十分的不以為然,“四哥,你想的未免太多了些。太子爺得勢的時候未見的多為咱們兄弟著想過,眼下他自己成了秋後的……”胤祥看著胤禛的臉色,咽下了後頭半句話,心虛的摸了下鼻子,才繼續說道,“再者說了,這事兒說到底最大的牽連就是你我了,若是我們不攀扯太子,他老八就是真的拿出什麼‘證據’,沒有人證。皇阿瑪隻要還念著仁孝皇後一星半點兒的,咱們的太子爺那就是穩坐釣魚台的主兒。”
“這些話也是你可以胡亂攀扯的嗎?”胤禛嗔道,“嘴上怎的連個把門的都沒有?禍從口出,便是隻有你我二人時也要小心才是,焉知隔牆有耳?”
胤祥索性自己倒了杯茶,灌了兩口下去,“四哥也是謹慎慣了,竟是一點兒的鬆懈都不留。可若是如此,昨兒個晚上,您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呢?”
胤禛看著胤祥戲虐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到底還是關己則亂。一時隻想著要彌補你的疏漏,倒是忘了老八那頭了。”
“依我看也未必都是壞事。”胤祥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我昨兒就想過,他僧格找的這些番僧,若說是謀朝篡位的大事兒,都沒說他有沒有那個本事,您就先問問他有沒有那個膽子。至於說是對付朝裡的什麼人,就這點兒歪門邪道的把式,也未免太不入流了些。”
“所以,你覺得他是要…….?”胤禛示意胤祥說下去。
“我有點懷疑他是打算替他那寶貝女兒出出氣的。”胤祥把自己的推論說給了胤禛聽,“如果這玩意放進我家裡,把念聲給害了,那他的女兒不就成了……”
胤禛聽了一愣,隨即表示不信,“不過是後宅婦人之間的齟齬,他僧格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為了這點兒事兒就……”
“我起先也覺得不至於。”胤祥打斷了胤禛的話,讓他聽自己分析完。“可是我又琢磨了一下,這些個不入流的手段,用在這種地方才最合適。您想,如果念聲沒了,他女兒是最有可能扶正的人選,畢竟你也說了,那是原本皇阿瑪看中的人。如果沒害到念聲,也算是給富察氏出過氣了,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麼損失。最後,如果事情真的敗露了,他有大把的替罪羊可以用,他那原配夫人就是個不錯的人選。我可聽說了,僧格和現在這位富察夫人可是不睦已久了呢。”
胤禛吃驚的看了胤祥一眼,“剛還說你做事不夠縝密,現在你就連這些個事兒都聽說過了?”
胤祥在椅子上坐下,舒舒服服的翹起了二郎腿,“這叫什麼事兒啊?平日裡部裡的應酬從不見你去,這些個花邊兒新聞你自然是聽不到的。若不是顧著官聲,僧格隻怕早就休妻另娶嘍。”
胤禛苦笑著點點頭,“行。就算你分析的有道理,跟咱們眼下又有何關係呢?我們的困局依舊是結局不定啊。”
“四哥,你怎麼忘了誰跟老八是一頭的呢?”胤祥坐起身子,靠近了胤禛兩分,“老十四啊。”
“什麼?”聽見他提自己的親弟弟,胤禛剛剛鬆動的眉頭又皺緊了。
“若是這事兒真的關係到念聲,老八那頭難保不會查出頭緒。”胤祥手指撚動幾下,突然靈光一現,有了主意。“您說,如果讓胤禵知道,八爺給僧格招募了這些個西域番僧,供他禍禍念聲給他的寶貝女兒謀取個嫡福晉的位置。老十四會不會跟老八窩裡鬥起來?”
胤禛瞪得眼睛跟銅鈴似的,好像從來不認識胤祥一般,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你……你這到底都是怎麼想的?”旋即又說,“漫說能不能成,就是成了,胤禵他信了,可這裡頭的漏洞未免也太多了些,他隻要稍作思量要拆穿此事根本不難。”
“那又如何?”胤祥已經把後續的問題思量好了,“所謂渾水摸魚,就是要把水先攪渾了,才好下手不是?若是什麼都板板正正的攤開來擺在明麵上,那咱們哪兒有什麼勝算?”
胤禛實在吃驚不小,胤祥的話讓他一時有些難以消化。不過胤禛明白,不管走哪條路,都不能坐以待斃,隨即也就有了主意。“一天,就一天的實際。我往海浩去試試,若是問出來了,咱們就走條最穩妥的路。若是真的問不出來……”
“若是真的問不出來,那就隻能先下手為強,把水攪渾。”胤祥伸手衝下比劃了一個攪和的動作。
既然事情有了進展和方向,兄弟倆的談話總算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