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聲聽了點點頭,索性把大姐兒交到鹽丁懷裡抱著,自己站起身,捶了捶坐的又想發僵的腰。“嗯,你就是由此,想到了富察府裡的情形?”
“奴才就是瞎猜,沒有怎麼縝密思量。”鹽丁第一次親手抱大姐兒,一時之間有些手忙腳亂,偏偏剛剛見好的孩子活躍的緊,又換了個人抱,抱的還不舒服,自然少不了盤騰起來,掙紮著要念聲。
念聲看著鹽丁折騰了幾下,也怕摔著孩子,就抬手讓站的遠的奶娘過來,複又從鹽丁手裡把大姐兒接過來,哄了哄,把個奔浪鼓塞進孩子的手裡,才遞給奶娘。“好好照看著,臉上那幾個結痂的痘兒可不敢讓她抓破了。晚間大夫來問過平安脈,請大夫去我跟前一趟,就說我有話要問。。後頭小廚房頓了鴿子湯,我讓少放了點兒鹽,你也不能日日都吃那些沒味道的,不然哪有力氣抱的了她天天這麼來來回回的?姐兒大了,多少喂點粥啊飯啊的,沒什麼不可以的。”念聲雖說是第一次做人“額娘”,可以前在家,也不是沒照顧關柱,再加上嫁人前馬爾漢夫人仔仔細細的專門跟她交待過這些個“瑣碎”,她便也做的還算有些樣子。
奶娘謝過念聲,又抱著大姐兒跟念聲行過禮,才退回了裡間去。
念聲一抬手,鹽丁自然而然的就把手遞了上來給她搭好,扶了她往外走。
“福晉,您是去前頭賬房,還是回您屋裡?”鹽丁扶著念聲在廊下站定,等她的吩咐。
“往花房那邊逛逛去。”念聲似是無意的吩咐著。“如果是中毒,那就說的通很多事兒了。可是為什麼中毒?總不會是自己把毒藥吃下去的吧?平日說的上的毒藥,隻要不傻,誰沒事兒往自己嘴裡喂呢?”
鹽丁聽著,點點頭,“可是主兒,那要是不知道的時候吃下去的呢?”
“那就是有人刻意投毒的了。幾個下人,沒怨沒仇的,誰犯得上毒他們?即便是有些仇怨,都下毒了,怎的沒弄死了乾淨?留著不死不活的,是給誰作伐子看不成?”念聲自小長在深宅,很明白有死契的下人並不比著一個物件值錢。相反,若是做了什麼惹主子不高興的事兒,比如失手打碎了一個主子喜歡的物件兒,那就是一時打死了,入夜拖出去,亂墳崗丟了,也不過一條人命而已。也沒人會多一句嘴,官府更不會有什麼過問。
“十四爺!”念聲的聲音陡然出現在廳堂裡。
前頭海亮見兩位阿哥短短一盞茶的工夫吵了不知道多少架,隨便哪句話都能接茬兒嗆起來,又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越發有動手的勢頭,隻好使了人往後頭傳話,急匆匆的請了念聲來勸和。
念聲一路匆匆走來,隔著老遠就聽見堂屋裡兩個人你來我往吵得不可開交,剛在門口站定,就聽見胤禵在大放厥詞,情急之下之隻能先喝住了他。念聲見胤禵愣神,抬腳就進了廳堂,聲音比任何時候都提的高些,“我說這是怎麼了?我就往後頭去張羅些酒菜,你們兄弟倆就能掐起來了?你看看,你們自己看看,這像什麼樣子?兩個阿哥,鬥的跟烏眼雞似的,傳出去你們倒是不怕彆人笑話。也對,連彼此的額娘都問候到了,你們也是不用怕誰笑話了!”
“他先提的我額娘!”胤禵得理不饒人,氣勢洶洶的指了胤祥跟念聲嚷,“要不是他挑這種話頭,誰接他那茬兒啊?!”
念聲一把打開胤禵的指著胤祥的手,“他是你哥哥,他額娘不是你的長輩?敏妃娘娘已然仙逝,逝者為大,十四爺的聖賢書都讀忘了嗎?”念聲沒等胤禵說話,轉身看向胤祥,“他是你弟弟,你也是開府去親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不懂事呢?你們之間有什麼不痛快,布庫房裡去打一架,你提德妃娘娘做什麼?!”
“他說我沒母族支……”胤祥剛要分辨。
就被念聲打斷了,“他倒是沒說錯。你是沒有母家可以倚仗,可咱們有呀!”念聲走近,拉了拉胤祥攥緊的拳頭,戳進自己一根手指去給他拉了,“我既嫁給了你,我的母家便是你的母家。兆佳氏和你胤祥就是綁在一起的了,這難道不算是你的一份助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