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狗!
沒人在意一匹馬怎麼會有肉它就不吃草,因為劉二爺說鹿妹子秀色可餐。
烏天然沉默無語,在眼前這些臉色難看的世家子心裡,注定要給他這位郡守之子記上一筆,無奈這個生冷不忌的猛人還就是自己帶上山的,說破大天也沒人相信不是他的指使授意。
如今這猛人又不知死活地調戲鹿家明珠,烏天然已經是債多了不愁了,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拔劍火並吧,還要不要臉麵了?
倒是袁節聽得一愣“鹿妹子?鹿姐姐明顯比你大啊!不對,你敢調戲鹿姐姐?”
咬牙切齒的率性少年噌地跳起來,看他氣勢洶洶的樣子,擺明是要跟二爺拚了。
鹿靈韻臉上依然帶著溫柔的笑,卻並沒有再次出手阻攔。
畢竟是練氣境界,袁節的身法極其迅捷,如老猿縱躍,同時手臂骨節劈啪一聲脆響,竟陡然長了半寸,有如長槍突刺,猛惡拳風直撲劉屠狗麵門。
他用的是大周軍中盛行的通背拳,看似普通,其威力卻與尋常軍卒使出有著天壤之彆。
劉屠狗不認識通背拳,但這並不妨礙他看出袁節拳法的厲害。
邁入練氣境界,靈氣加持之下,再普通的拳腳都會有築基境難以匹敵的大力,往往就能化腐朽為神奇,更何況通背拳這種本就千錘百煉剛猛實用的拳法。
劉屠狗會拳腳嗎?
如果說“病虎按爪式”也算拳腳的話,二爺會一招。
劉屠狗雙腿微曲,同樣躍起前撲,淩空虎踞的同時挺胸鬆腰、右臂前探,做了一個抬爪虛按的動作。
在旁觀諸人眼中,袁節與劉屠狗明明是一前一後動手,卻幾乎同時做出了獸類撲擊的動作。
隻是袁節模仿的猿類尚有人形,而劉屠狗雖也淩空踞坐,但更像四肢著地的虎豹形體。
這動作可絕不能說是好看,卻打骨子裡透著一股睥睨百獸的浩蕩凶威。
而此刻劉屠狗的骨子裡正有神意生,起於指尖,沿手指、手臂、肩膀、大椎,直達尾骨。
兩人拳爪相接的一刹那,劉屠狗渾身一個激靈,身軀如打寒顫般劇烈一抖,就感覺有一股靈氣由指尖瞬間傾瀉到對方的拳頭之上。
袁節一張小臉猛地漲紅,渾身骨骼劈劈啪啪地亂響,原本前撲的身軀立刻向後橫飛,口中還吐了血,在空中灑下一團血霧。
鹿靈韻急忙抬手將袁節接住,原本溫和含笑的臉上現出怒容。
烏天然踏前一步,臉上卻看不出喜怒“劍名銀縷衣,請閣下賜教。”
落地後的劉屠狗撓撓頭,頭回不太情願拔刀。
恰在此時,袁節突然了一聲,隨即驚叫道“好舒服!天然哥哥彆動手,小弟沒事。”
烏天然錯愕回頭,見袁節已經站了起來,正在活蹦亂跳地揮拳踢腿。
鹿靈韻一張俏臉上也滿是古怪,再看向劉屠狗時,眼神中已經帶上了饒有興致的探究。
這神態比較起她先前的端莊嫻雅,另有一種活潑靈動的風韻。
“四郎,你這是?”烏天然問道。
“哈哈,全身舒泰,筋骨都梳理了一遍,我竟不知身上還有暗傷,吐了口血之後也全好了!”
袁節說著走到劉屠狗麵前,恭敬拱手“哥哥以德報怨,今後就是袁四郎的朋友啦,哎呀,還不知道哥哥的名字呢!”
在袁節眼裡,已經把二爺看做高深莫測的大高手了,明明看上去才築基的修為,卻輕輕一爪就將自己擊飛,不但不傷人,還能治傷,不是大高手是什麼。這樣的高手來助拳,即便調侃了鹿姐姐一句,似乎也可以接受?
劉屠狗暗道僥幸,虧得在大雪原上掙命時沒用病虎山絕學,不然敵人越打越強,那可就槽糕透頂。
“在下劉屠狗,病虎山二當家,人稱活閻王的便是我!”
劉屠狗雙手背在身後,眉心一道殷紅豎痕,頭戴束發紫金冠,身著破爛白狼裘,腰間一柄明晃晃的殺豬刀,口中報著自家匪號,好一個少年英雄!
鹿靈韻抿嘴一笑,豪爽抱拳道“原來是活閻王當麵,久仰久仰,小妹備下酒宴,給二當家接風洗塵,不知可否給個麵子?”
袁節瞧瞧這個,再看看那個,最後看向唯一正常的烏天然道“天然哥哥,咱倆不是在做夢吧?”
烏天然沒理他,而是同樣向劉屠狗抱拳道“在下對劉兄此前的事跡有所耳聞,卻不知兄台竟然瞞天過海,不聲不響就與公西小白把天水攪了個底朝天,如今更是對我等直言不諱,好修為!好膽色!好心胸!”
說罷他又躬身一揖,神情肅穆。
劉屠狗知道,烏天然這是在為山下的猜忌威脅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