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狗!
(感謝書友521asd的打賞,感謝所有一直在支持屠龍氏的朋友們,你們是我堅持寫作最大的動力!一更黨慚愧無地,最近更是經常2k,簡直是作死,奈何實在太忙,還好今天拚死碼出一章3k送上,哎?這也拿出來說事兒,俺是不是太無恥了?)
冬雪初霽,空氣寒冷而清新。四野白茫茫,西安府西門外官道上卻見不到太多的積雪。
尤其是離城十裡處的長亭,因為是各級官員迎送同僚時的必到之地,打掃地格外潔淨用心。
天光正好,長亭內外儘是揮彆的衣袖,尤以占據了亭心的一群綠袍官員最為引人注目。
大周官製,七品以上四品以下著綠袍,一縣之縣令、一郡之太守乃至州郡屬官,均在此列。
大周官員裡,京官地位超然,其次又以“平寧安定”四州的官員最為顯赫特殊。
在泱泱大周五十四州之中,京師所在的中州自然是最核心,緊接著便是平、寧、安、定四州。
此四州分列中州東南西北四方,地廣人多、物阜民豐,城池壯闊、甲兵堅利,共同拱衛著天子龍庭。
安州在西,州府設在函穀郡的郡城西安,是以民間百姓提起安州,總習慣以西安府呼之,其餘東平府、南寧府、北定府,亦複如是。
西安府城是大周第一等的雄城,號為西京陪都,建有規模不輸京師大內多少的龐大行宮,官府設置也遠超尋常州府,除了名銜不可僭越,可以隨時拉出一套五臟俱全的六部班底,以在天子巡幸駐蹕時輔佐政務。
如此一來,西安府的官吏也就格外地多,升遷轉任十分頻繁,可以說是這十裡長亭的常客,毫不稀奇。
隻是今日亭中的情形有些微妙,這群綠袍官員既不賦詩留念,也無人高歌送彆,竟是格外安靜。
亭中眾人涇渭分明,有一人獨自立在一角,身上袍服雖也是綠色官袍,卻無標示品級的補子與紋飾,佩刀卻不著甲,既非文又非武,顯得不倫不類。
此人三十多歲的年紀,長相倒很普通,沒什麼特異出眾的地方,在氣勢上卻隱隱與人多勢眾的一眾官員分庭抗禮,
他隻是靜靜地麵西而立,渾不在意旁人眼中流露出的忌憚之意。
遠方官道上,一匹憊懶白馬邁著懶洋洋的小碎步,背上馱著一個身著麻衣、始終閉眼假寐的憊懶少年,一人一馬悠閒前行。
尤其惹人側目的是,那名麻衣少年整個人竟是完全側臥在白馬背上的。
他將上身壓在白馬寬闊的背臀上,曲起手臂當作枕頭,兩腳交纏在馬頸上,任由白馬不滿地扭動著脖頸。
腳下這條橫穿大周東西,遙遙與河水平行的官道,越往中原便越見寬闊平坦,趕路的行人車馬也越發地多起來。
前方不遠處一輛馬車的車窗上探出一個小腦袋,是個稚嫩圓潤的七八歲小胖子,小臉蛋兒紅撲撲的,在好奇地打量著白馬和馬背上的麻衣少年。
可憐白馬被主人雙腿絞住脖頸,耷拉著腦袋消極怠工,平整的路麵上竟連株草根都找不到,這讓它情難自禁,打了一個滿是沮喪和憤懣的響鼻。
圓潤的小胖子覺著挺有趣,嗬嗬直樂。
白馬似乎感受到了小胖子的注視,猛地抬起頭,咧開一張大嘴,露出一口滲人的尖利槽牙和大片血紅血紅的牙齦,甚至還吭哧吭哧地從口鼻中噴出大團大團的白氣,瞧上去凶惡非常。
小胖子立刻驚訝地瞪圓了雙眼,等他的目光對上白馬那兩顆凶光四射的大眼珠子,才猛地反應過來,大喊一聲“妖怪啊”,碰的一聲拉上了車窗。
白馬原本凶惡的表情立時不見,怪模怪樣地呲牙咧嘴,像是在無聲地壞笑,與某人咧嘴而笑時的促狹模樣倒頗有幾分神似。
這麼一耽擱,前行的速度就越發地慢了。
麻衣少年眼皮都沒抬一下,張嘴抱怨道“阿嵬啊,咱們最後一囊酒已經被你喝光了,與其在這兒使性子,還不如早些趕到西安府,到時候要酒有酒、要肉有肉。”
阿嵬雙眼大放光芒,步子卻依舊有氣無力,縱然心中無限渴望,但對於二爺一路上望梅止渴般的蠱惑,它早已不放在心上。
“二爺想喝酒吃肉又何須入城?”道旁有人插言道。
麻衣少年翻身而起,盯著正從路邊長亭中走下來的綠袍人,咧嘴笑道“你要管飯?”
“劉屠狗,江湖人稱活閻王,自稱病虎山二當家,數月前現身在陽平郡城西郊山區,甫一出手即屠戮山賊近百人,接著於郡城東門外殺傷、搶奪軍馬各一匹,擊殺追剿郡軍十七騎,又於天水郡屠戮馬幫無算,僅在無定縣即賣出贓物馬匹七十七匹,月前更與西湖劍宮青衣大劍士裴洞庭一戰,據說最終兩敗俱傷,凶名哄傳江湖。”
劉二爺雙眼微眯,靜靜聽完,而後斜睨了一眼綠袍官員,慢吞吞道“說完了?”
這名相貌普通卻氣焰淩人的綠袍官員微微一笑,回答道“以上諸事俱有人證物證,確鑿無疑,餘下倒還有些黑衣換白裘之類的江湖傳言,可惜的是並無實證。隻是在下身為詔獄勾錄,為天子看守家院乃是職責所在,總歸是寧可錯殺,不敢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