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十九領命之餘,心裡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畢竟今後隻負責看押和處決人犯,算是相對獨立,省去了許多麻煩,想來不至於再受人猜忌排擠。
“再往下的百騎長,就由各殿各衛當場從什長之中薦舉,開始吧。”
此令一下,除祈福殿外,血棠衛領銜三人並其餘兩殿主、四營尉各自紮堆,商議片刻便瓜分完畢、高聲呼名,由劉屠狗一一看過,點頭任命。
被選中的自然興高采烈,落選的也難免咬牙切齒、惱怒羞憤,這人間百態,於此時最為鮮明。
待一應任命塵埃落定,劉屠狗再次拍拍手,笑道“這些由精銳什長升任的百騎長,各衛各殿算是均分,誰也不曾吃虧。至於剩下的什長和老卒麼,血棠衛隻要精銳且不提,祈福殿進祿、送喜二天官在殺伐上的擔子最重,準你們一衛並二天官優先挑選。”
“其餘各殿不足之數,由新提來的死囚補齊。徐東江牽頭,務必勤加操練,待身體強健之後由我一一授記,其中確實做不了合格軍士的,就拿去跟祈福殿商議淘換,總歸是要人儘其用。若是還有不足,咱們再想辦法。”
他說著,又看向張金碑“張三哥,你這個大旗門少主若能將門中子弟拉來一營,我給你一個大旗營的營號如何?”
張金碑本不善言辭,聽到這話,愕然之餘,一時之間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劉屠狗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我方才說得很明白,不怕你們拉幫結派,再說了,大旗門男兒忠勇敢戰,我信得過!”
張金碑立刻麵露感激之色,他加入黑鴉,本就是因為近年來北地邊鎮不穩,想著依附鎮獄侯,為大旗門留一條後路罷了。
董迪郎的情況大致相同,但他家世襲越騎校尉之職,先前帶來同族和鄉黨百人已是極限,卻是不適合再大規模入黑鴉軍了。
劉屠狗想了想,又補充道“至於議事殿後方包括後殿在內的諸殿,以及原本道士們的住所,今後就作為屯兵、演武、儲物、監牢之用,除監牢內是送喜天官專轄,其餘皆由血棠衛負責。”
這樣一來,血棠衛作為劉屠狗親衛,雖無殿主,掌管的殿宇和事務卻是最多,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意,自然無人不服。
等一眾黑鴉按照新的職位從屬排成隊列,楊雄戟再度出列“二哥,既然主殿改為了議事殿,那殿中原有的什麼勞什子祖師還是撤去為好,二哥為一觀之主,豈容他人占據主位?”
聽到這話,劉屠狗心中就是一動,想起當日瘟神廟中曾指著瘟神天尊像口出狂言,說了句“他日我終當坐此”,不想今日應在這紫陽觀中。
他點點頭,看向譚恕。
譚恕冷不防被二爺盯上,登時一頭霧水。
楊雄戟見狀怒道“往日的機靈勁兒哪兒去了?你有傳令之責,二哥這是要你傳令呢。還不去主殿,命那勞什子的祖師讓出神座?”
譚恕張大了嘴,猛然反應過來,向二爺行了一禮道“謹遵觀主之命!請問二爺,若是那位祖師不肯奉命,該當如何?”
劉屠狗咧嘴笑道“要你天生神力何用?”
譚恕聽了嘿嘿一笑,知道二爺這是要他的投名狀呢,畢竟損毀神像,冥冥之中自有因果,甚至可能折損自身氣運,對以天心為己心的練氣士而言就更是如此。
他開口道“二爺教訓的是,本就是我有求於二爺,既有所命,理當報效!”
譚恕說罷,當即飛一般地往主殿方向奔去。
緊接著祈福殿後方就傳來巨大聲響,直如房倒屋塌一般。
不多時,一身塵土的譚恕就跑了回來,表功道“回稟大人,那神像年深日久,且隱隱有一縷不知從何而來的氣運垂青,竟生出些許靈異來,也算祂倒黴,已被我一把捏死了。”
“如今議事殿主位已空,些許煙塵皆已鼓風吹淨,雖是簡陋倉促了些,也還算過得去。恭請二爺升座!”
一眾黑鴉緊隨其後,轟然下拜、語聲如雷“恭請二爺升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