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握在畫龍堂堂主手中。這一任的堂主年紀不大,修為甚至隻是練氣境界,喚作左宏道。其人很少『露』麵,行蹤極是詭秘,我在門中時也隻見過兩麵。”
“隻是練氣?”
“畫龍堂因為那位祖師的緣故,如今門人皆是畫師,從來不以修為論高低,隻以畫功排座次。隻要畫技超凡入聖,彆說區區練氣,便是不懂修行,也有資格做堂主。這個規矩,即便宗主也不能乾涉,甚至還會百般維護,不讓其他堂口欺壓那些境界低微的畫師。這在以力為尊的魔門中堪稱異數,卻也不難理解,畢竟誰也不清楚,那些看似孱弱的畫師裡是否就藏著一位可以立地入神通的魔主。”
竇紅蓮說著又搖搖頭“先前我也隻是作這般猜想,可今日一看,即便不能立地神通,畫龍堂堂主手中依然掌握著極可怖的力量,一旦全力發動,隻怕要石破天驚。我歸流堂前輩留下的一些筆記之中,將畫龍堂堂主稱作未來魔主,至於為何有此稱呼,卻又語焉不詳,想來多半便是這個緣由了。”
“未來魔主?這是要跟鎮獄侯大悲一脈的未來佛主彆苗頭,還是要惡心竇姑娘這樣的魔門後起之秀?”
竇紅蓮橫了劉二爺一眼,笑道“大悲僧隻是自稱佛主座前護法而已,彆說未來佛主護法之位至今空懸,即便將來有了,亦不敢學魔門一般稱佛做祖。至於我這樣的人作何想法麼,嘿,若非畫龍堂曆代皆有宗主和門規護著,隻怕早就死絕了。”
劉屠狗聞言,不由得連連讚歎道“即便魔門真的設下未來魔主這等尊位,也必定是竇姑娘此等人傑方能居之啊。”
聽到這話,正在門外探頭探腦的譚恕與阿嵬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齊齊點頭。
竇紅蓮嗤笑一聲,卻忽地向小『藥』童招招手“過來。”
棄疾抬頭看了二爺一眼,見劉屠狗並無異樣的神『色』,這才向著竇紅蓮走近幾步,仰起頭靜聽吩咐。
就見竇紅蓮笑著問他道“既然你能與這條青龍交談,那能否跟它打個商量,引動它的威能?也好讓咱們看看,畫龍堂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這位竇少主不久前才信誓旦旦發出威脅,警告劉二爺不要破壞畫龍堂的布置,此刻卻完全將之拋諸九霄雲外,反而唯恐天下不『亂』地攛掇起小『藥』童來了。
棄疾聽了,再次看向二爺。
劉屠狗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道“照做便是,若這勞什子真能把咱紫陽觀拆了,二爺還要高看那些個魔門畫師一眼。”
小『藥』童點點頭,轉過頭默不作聲地凝視畫壁,過了半晌,方才看向麵『露』期待之『色』的竇紅蓮,搖頭道“它說不行。”
沒等竇紅蓮『露』出失望之『色』,就聽小『藥』童繼續道“除非……”
劉屠狗和竇紅蓮都是一愣,緊接著就聽譚恕和阿嵬異口同聲道“除非?”
這兩位,一個是上體天心、能觀氣機流轉的練氣士,一個是傳承靈應侯秘法,對地脈龍氣極為敏感的靈感大妖,卻都沒有發現與紫陽觀僅一牆之隔的畫龍堂壁畫,慚愧之餘,對神異非常的小『藥』童自然頗為關注,更對這壁上青龍好奇不已。
在三人一馬的注視下,隻聽小『藥』童答道“除非二爺答應它,讓它與此地地脈相合,並在它化為龍煞的刹那間,搶先一步用我的血為它點睛,許它入我體內存身。否則,它不會也不能背叛作畫之人,隻能等待作畫之人令它與血眸真正相合,到那時方可出世。”
待小『藥』童將這大段話一口氣說完,三人一馬麵麵相覷,均覺不可思議。
阿嵬的大眼睛瞪得溜圓,身為大妖,即便距離如此之近,它也隻能隱約感應到壁上青龍的微弱靈『性』,可聽小『藥』童的意思,他非但能與青龍交談無礙,更隻需作為紫陽觀之主的二爺點頭,便能越過作畫之人,驅使這條青龍造原主人的反!
竇紅蓮更是思忖半晌,方才問道“你的意思是,將來終有一日,畫龍堂會令青龍與血眸真正合一,憑借其年深日久竊取的氣運而不被紫陽觀所鎮壓的地脈排斥,反而可以進入地脈化為龍煞,借此反客為主?”
“嘶……”
譚恕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若是畫龍堂真的有許多條龍許多把刀,一旦同時發力,怕不是要令整個大周龍蛇起陸、地覆天翻?這是打算明火執仗地破門而入、掀翻姬室天下?
“化為龍煞?”
阿嵬的眼睛瞪得更圓了,即便它所掌握的那部分靈應侯傳承之中,也未曾有這般輕描淡寫便能製造龍煞的法門。區區幾個境界低微的畫師,當真有此威能?
竇紅蓮顯然也想到了此節,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兩臂龍紋,一時間怔怔出神。
“既然如此……”
一片沉默之中,劉屠狗忽然開腔,引得眾人視線一齊向他彙聚。
隻見劉二爺笑容和煦,輕聲問棄疾道“想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