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子覺得這位戴著眼鏡的大哥的人生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但李諾卻忽然正經:“細說。”
包括馬爾傑也是眼神一變,因為他們倆知道索倫的精明。
索倫說道:“你們前十一條內容很詳細,特彆是最後幾條,如果我是個受命於危難的人,會很珍重於這幾條教義,但這十一條都是鋪墊。”
第一個恍然大悟的是李諾:“明白了……確實靠譜啊!”
馬爾傑大概也能明白一些。
美男子一臉懵逼。
索倫繼續說:“從第十二條到二十條為止,大量的內容都讓人看不懂,特彆是第十六條還給空了過去,簡直是完美……我舉個例子,考古工作時發現了詳細的曆史文獻,大家都以為接下來的文獻記錄也是如此詳細的時候,忽然畫風一轉。”
李諾接道:“接下來的文獻讓人摸不到頭腦,而且中間那第十六條空過去的會被認為是迷失在曆史長河中的一道謎題。”
馬爾傑輕輕頷首:“這就引發了大家的求知欲……到底後麵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索倫:“就是這樣,教義不一定要完全詳細,但一定要讓人有摸不到頭腦並想去探索的故弄玄虛,以此為基準,一個神秘的‘神’的形象才能躍於腦海中。”
美男子心道:我到底在聽些什麼?
索倫又說:“還是少了一個東西。”
李諾:“我知道,傳播方式。”
“對。”索倫故意喝了口紅酒,說道:“你們那個教會的傳播方式無外乎馬隊長召機械生命體之後在各個世界鬨騰,然後把名頭傳出去,但要注意,如果你沒有召喚它們,它們的工作效率和主觀能動性要怎麼分配才能最大化將員工的體力精神腦力透支的一乾二淨。”
馬爾傑想起以前召喚機械生命體後殘留的問題,說道:“有些時候我召喚完教徒後,取消召喚,它們有一些會留在那些世界沒回去。”
有些機械生命體好奇心強烈,它們會在被召喚的途中跑到商鋪或者大街上瞎玩,導致被留在了其它世界。
“那就應該給它們製定一個目標。”李諾說道:“就是那種一生都要遵從的目標,宣傳教會那肯定不行,那些弱智會把情況搞得越來越糟糕。”
他們看向美男子,後者搖頭:“彆看我,我已經喪失了機械生命體的記憶。”
索倫摸著下巴,思索著說:“機械生命體本來就是好戰的生物,如果製定的目標是殺戮……”
李諾恍然大悟:“對啊,馬爾傑作為邪神教主,卻有個死敵存在,促使教徒們緊張起來,讓它們自己去把教會的故事補充,就跟《某經》一樣。”
索倫點頭:“可以,而且還能激發它們的工作熱情,形成競爭意識,最後完成一個內部賽馬模式的雛形(內卷),逐漸變得更加強大。”
一個流浪漢走過來,厭惡的對著他們吐了口痰。
“傳播方式會因為它們的目標而擴散出去,最終形成了一個自己給自己腦補的成長模式。”馬爾傑頷首,說道:“那就讓它們乾掉該死的獵魔人。”
李諾:“憑什麼!”
索倫:“馬隊長的意見合理,它們再怎麼成長也打不過李諾你啊,而且目標定格在你身上,機械生命體的發展注定會圍著你們。”
言外之意,如果定下其它目標,難免機械生命體群體裡出來幾麻袋叛徒。
於是馬爾傑便讓美男子寫下:“二十一,我們教會所信仰的神,是最包容的神,但這世上也有祂憎恨的目標,那個家夥有一雙銀色眼眸,偶爾眼珠子會變成金色,左眼有一道很深的豎向刀疤,外型很得中老年油膩變態大叔喜愛,他自稱獵魔人,有時候會說自己是光之戰士,但你們就記住他是獵魔人就可以了。”
“情緒不夠強烈。”索倫補充道:“啊——這個該死的獵魔人!該死的獵魔人!該死的獵魔人!該死的獵魔人!乾掉他!”
李諾覺得索倫在說心裡話。
美男子寫完後整個人已經不好了:原來我被這些東西PUA過嗎……
馬爾傑:“我的教徒可能會把目標搞偏了,到時候街邊的蟑螂都有可能會變成它們眼中的獵魔人。”
“好辦。”李諾聳肩:“我畫個自畫像,你打印一萬份發給你那堆教徒們。”
之所以不用照片是因為畫像更富有神秘學色彩。
到此為止,密謀的三人心滿意足。
“那個……我有個問題。”美男子問道:“咱們教會創立那麼久才有了教義,是不是可能沒意義了?”
馬爾傑:“我創教才一年多。”
美男子:“?”
李諾:“你們這位邪神才二十出頭,比你還小一萬多歲呢。”
美男子看著屏幕裡的李諾和索倫,又看向馬爾傑,然後他一拍腦門:“我想退教……”
後來馬爾傑讓一些機械生命體拿走編繪的《教義》和李諾的畫像,因為召喚的機械生命體來自於不同時間線,所以在《尼爾機械紀元》的世界中,每個時代都會有一些機械生命體教徒拿著《教義》和獵魔人畫像出現。
於是那些被召喚又安全回來的機械生命體隻要拿著上述事物,都被認定為被教主賜福。
它們開始琢磨《教義》,從而將一些看不懂的內容重新編寫。
逐漸就形成了邪教的“聖經”。
時光荏苒。
在某個時間線中,有個小機器人被遺失在邊獄中。
它抱著母親製成的吉他,日複一日呼喚教主帶自己離開這個遍布血光的恐怖世界。
直到有一天……
……
鋼之魂教會大本營,貝利亞城國。
在下午四點的時候,禮堂的鐘聲會敲響。
這道鐘聲便跨越了熱鬨的城市,傳到了把守國家北方區域的教會中心頂端,一座裝飾簡樸的小教堂之中。
教堂內部,一名身披白色長袍,身材略顯清瘦的老人站在聖壇前方,他那雙滄桑而飽含智慧的藍灰色眼眸正望著聖壇前方的一本石書。
伴隨老人手中導力腕表的閃爍,石書上浮現出了一行行隻有他能看得見的文字。
“五百年前,唐古拉山那位女神打開了通往地獄的通道,恐怖的魔能席卷全球,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與那股能量一起出現的,還有一位抱著吉他的機械小人。”
“一百五十年前,一位飽受磨難的少年遇到了那位小機械人,少年在機械人那裡知曉了‘邪神教主的故事’,在其教義的鼓勵下,感受到了人生的希望,並創立了名為‘邪魔’的傭兵集團。”
“後來,少年改名邪魔,準備征服世界。”
“之後的數十年裡,邪魔大軍踏平國家土壤,在戰火中不斷燃燒生命。”
“直到七十年前,唐古拉山那位女神選定了幾位勇者,在六十年前打敗並封印了邪魔大人。”
老人閉上了雙眼,把石書上的字跡抹除。
一名身著黑色長袍的中年人,不緊不慢的走入了擺設簡樸而莊嚴的祈禱室中。
“邪魔大人的爪牙,來的還真是時候。”
老人即便不看,也知道來的人是那群由邪魔製造出來的惡魔。
“唐古拉山的那個女神的蹤跡消失了,我們打算在她回來之前動手,喚醒‘邪魔’大人。”
“是想讓我給你們出錢吧?”
老人轉過身,他名為雲斯頓。是“貝利亞城國”的國王,也是“鋼之魂教會”的教皇,四十年前的藍海國首富。
站在雲斯頓教皇對麵的則是白臉黑瞳的“邪魔的爪牙”,被官方視作危險種魔獸,也是惡魔。
而雲斯頓教皇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他是六十年前邪魔陣營背後的供應商。
“抱歉了,我的錢都用來做研究了。”
“研究那個‘教義’嗎……嗬,邪魔大人被封印之前就舍棄了教義,那個教義就是一堆騙子做的東西。”
雲斯頓搖頭,他這些年一直用國家的資源來研究教義,越是研究越感覺其深不可測。
“缺失的‘第十六項目錄’,以及從‘第十一項目錄’開始的不正經與離譜,都藏著大秘密。”
潔白如雲的聖壇之上,擺放著一盞金杯,杯中盛放著一點聖潔而溫暖的光明,光線並不刺眼,宛若神明的慈愛,照亮了石壁上的一幅畫作。
那副石畫上,垃圾桶一樣的奇怪小人將一本書和一張畫遞給了一位少年。
畫上的少年就是當年的邪魔。
“不過你們來的正好,我找到了畫像中的獵魔人。”
“喂,你該不會是……”邪魔的爪牙突然一驚:“你要召喚出那個傳說中的邪神?”
雲斯頓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回憶著教義裡記錄的那麼一段故事。
“交給邪魔大人教義的機械人留下了一段話,邪神教主和獵魔人如果一起出現,便會帶來改變整個世界方向的命運漩渦。”
雲斯頓握緊拳頭,慈祥的麵容瞬間猙獰。
“我已經找到了召喚邪神的方式,接下來我要用那個獵魔人吸引邪神出現,然後利用捕捉魔獸的方法……讓邪神成為‘邪魔大人’複活的禮物!”
“瘋子,我不該來找你。”
簡樸的小教堂裡隻剩下了雲斯頓一人,邪魔的爪牙已經離去。
老教皇揚著頭,忠誠的對壁畫上那位少年邪魔跪下,虔誠的祈禱。
“大人……我創建這個國家的意義已經實現了。”
時機已到。
獵魔人必成祭品。
邪神即將降臨。
……
馬爾傑正在路邊撒尿,他就奇怪了,到底那些神經病能把他當做信仰。
尿完後他舔了舔爪子,然後扭著屁股到小巷拐角找茶白。
“馬爾傑,聞到李諾身上的味了嗎?”
馬爾傑樂嗬嗬的搖頭。
“汪(我的教徒們應該早就研究出了克製獵魔人的手段了,所以咱們肯定找不到他)~”
茶白那雙麋鹿一樣可人的眼睛滿是憂愁。
緊接著,溫婉的她便想出了一個好主意:“那這樣,咱們倆把這個國家給滅了吧。”
馬爾傑愣了一下。
“汪?”
……
此刻在十公裡外的國家監獄內,李諾靠在滿是苔蘚的磚牆上,坐在蟲子亂竄的草堆上。
他瞪著死魚眼,一臉的不爽。
“我遲早把機械邪教給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