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騾車的周二狗橫衝直闖地,把對方騾車上的車廂撞得騰空一瞬。
要是馬車就好了——周二狗如是遐想,他這麼牛逼的駕駛技術,不開馬車可惜了。
這麼想著,順嘴就偏頭激勵一把自己老板。
“掌櫃的,聽說皇商能坐馬車,你要努力呀。”
顯金:?
你這麼push你老板,你的相親對象知道嗎?
白大郎的騾車滯空後翻了個蓋兒,小巷狹窄,車廂被牆壁擋住,到底沒翻個底朝天。
“媽的!誰這麼不長眼!操!不知道是白家的車嗎!”白大郎罵罵咧咧地從窄小的車廂裡摸索著鑽出來,大屁股蹭著地站起來。
哪知還未徹底站起身來,就給黑黢黢的麻袋罩住了頭!
“砰砰砰!”
大木棒子飛快敲在白大郎膝蓋窩裡!
白大郎悶聲一哼,“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如雨滴一般密密麻麻的悶棍從天而降,劈裡啪啦地落到白大郎身上。
白大郎一開始還扯著嗓子罵人,跟著就開始鬼哭狼嚎地求饒,到最後,袋子裡壓根沒有聲音了。
甄三郎坐在顯金旁邊樂嗬嗬地笑問道,“打死了嗎?”
外麵的手下把麻袋一扯,摸了把白大郎的頸脖脈,高聲道,“還活著!”
“啊——”甄三郎頗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
這要是趁亂死了,那就好了,這屬於“職業風險隱患”,最多是他們風險防範沒做好,算失誤,不計入kpi。
可,熊知府的意思是“給點教訓就行了,鬨出人命不好看”,沒說要搞死。
熊知府不準搞死,那他們就不能繼續下死手。
其實照他來看,還不如直接搞死,反正仇都結下來了,搞得個半殘,後患無窮。
甄三郎惋惜地抬起簾子看了眼外麵的狼藉。
顯金蹙眉,“不繼續了嗎?”
甄三郎語氣裡有不舍,“不繼續了,熊大人沒說搞死。”
顯金同樣惋惜地歎了口氣。
甄三郎:?說好的純善呢?
周二狗架著騾車預備打道回府,顯金叫他停下,撩起裙擺下了車,借著小巷渾濁的油燈光亮,操起一根比她腿還長的大木棍子,“哐當”一聲意圖砸在白大郎的右小腿上!
歪了。
但氣勢是到位的。
哇哦——碼頭的兄弟看顯金的目光,透露著欽佩。
有懂事的手下,伸手把白大郎的右腿擺正,狗腿地給顯金指地方,“賀老板,您朝這兒砸,這兒是骨頭,一砸一個不吱聲!”
“哐當!”
顯金重新掄起大木棍子準確無誤地砸到白大郎的小腿骨。
顯金低頭看那根短粗的骨頭翹起了一個詭異的角度。
嗯,應該是斷了。
好事成雙,懂事的碼頭兄弟趕忙送上另一根上好的骨頭,“賀老板,這是左腿,您彆給他杵拐的機會!”
顯金朝天揮舞大木棒子,棍子砸到左腿腿骨上發出甕聲甕氣的聲音!
兩條腿砸斷,這丫至少安分三個月!
顯金把大木棒子往地上一扔,毫不拖泥帶水轉身就上了騾車。
自看了那冊話本子,一直憋屈著的心情,終於朝著砸開的宣泄口傾囊而出。
她再平靜,加上前世今生,也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在自己擅長的本專業,她可以做到無論喜怒都平靜無波,因為她運籌帷幄,知道自己不可能輸。
但這件事,和做生意終究不同。
算上前世,她一個有賊心沒賊膽、空有無數個心動瞬間,從未真槍實彈親自上的牡丹母胎單身),被突兀地拖入這樣惡心且卑劣的黃色陷阱.
說真的,她真的想殺了白家人。
就用那位漂亮大姐姐送她的紅藍寶彎刀匕首。
既然這裡沒有法治,那就使用暴力吧。
顯金眸光閃爍,看向渾濁不堪的窗外,鼻尖充盈著血腥味,有種奇異的平靜感。
有些事,她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