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撣了撣自己的衣袖,又道:“我一直有個問題。”
“你說,什麼樣的臣子,才算是忠臣呢?”
“當然是忠於君王,忠於社稷的臣子,才算是忠臣。”鐵鉉道。
“原來如此,看來你鐵鉉就是這樣的臣子了。”楊軒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麼,是忠於君王在前,還是忠於社稷在前?”楊軒接著又問。
“自然是忠於君王在前。”鐵鉉答道。
“嘶…照你這麼說的話,那春秋時期的孔夫子,還有大唐貞觀時期的魏征都不算是忠臣啊!”楊軒又故作疑惑。
孔夫子在讀書人的心目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魏征在讀書人的心目中,地位也不低。
楊軒說這兩個人不忠,鐵鉉必然會被刺激到。
果然,下一刻,鐵鉉便惡狠狠的盯著楊軒。
那目光,像是恨不得將楊軒千刀萬剮。
“你這樣的亂臣賊子,又如何能理解先賢。”
“又有什麼資格說先賢?”鐵鉉冷聲道。
“我知道你鐵鉉性格剛烈,一臣不事二主。”
“可按照你的說法,魏征先是瓦崗寨李密的臣子,後來降唐,輔佐李建成。”
“玄武門之變後,又歸降於唐太宗李世明麾下。”
“他前前後後可是跟了三個人啊,這樣的人也能算是忠誠嗎?”
“孔夫子周遊列國,如果說他是忠臣的話,他應該待在魯國,忠於魯君才是。”
“原來天下讀書人敬仰的是一個不忠之人啊!”
楊軒緩緩搖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楊軒你胡說。”
“孔夫子他老人家又豈是你能誹謗的。”
“你就不怕天下讀書人活撕了你?”
鐵鉉破直接破防。
“你著什麼急啊,難道我有說錯嗎?”
“我這可都是按照你的說法來的,忠臣就該先忠於君王。”
“他們並沒有忠於君王,魏征更是一個投機之人啊!”
楊軒滿臉疑惑,像是在問鐵鉉為什麼生氣。
鐵鉉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是啊,魏征他是忠臣嗎?
孔夫子也是忠臣嗎?
見此,楊軒這才緩緩說出自己的觀點。
“齊國的管仲曾說過,忠於社稷,高於忠於君王。”
“社稷亡了,臣可以死。”
“但若是君王死了,社稷還在,那無非就是難過而已。”
“春秋時期齊國的晏子也曾說過,真正的忠臣應該忠於社稷。”
“當君王有難時,不為他殉死,君王出逃也彆為他送行。”
“因為君王若聽忠臣的忠言,社稷怎麼會危難?”
“反之,不聽忠言的君王,又何必跟著他去送死呢?”
說到此處,楊軒頓了頓,緩了口氣。
“洪武三十一年,朱允炆登基之後,曾就削藩之事問過我。”
“當時我的建議是不著急。”
“先掌權,等時機成熟,再行削藩之事。”
“而且削藩,隻削掉藩王的軍政大權便足以。”
“可他不聽啊!”
“一登基就急著削藩。”
“周王,代王,齊王,岷王被廢為庶人。”
“湘王自焚而死,還給他上了惡諡。”
“剩餘諸王,人人自危。”
“這是一個聖明之君能做出來的事?”
“黃子澄,方孝孺,齊泰,一階窮酸腐儒,他們懂什麼國家大事。”
“朱允炆就是聽他們的,去削藩,結果呢,逼反了燕王。”
“最後連皇位都丟了。”
“這樣的人,能當好一個皇帝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