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安慶輕聲道。
就像有一天我也會死去……安慶又在心裡說道。
她不由得又抱緊了楊軒,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她感受得到,自己沒有和楊軒分開。
楊軒感受到安慶的情緒,輕輕拍著她的背。
……
“鎮國公,大/同守將來報,瓦剌派遣使臣前來朝貢。”
“現在正在大/同等候。”
內閣,楊士奇將大/同守將的軍報遞給楊軒。
後者接過,快速看了看,就放到了一旁。
“瓦剌這是來探查我大明的情況的。”
“值此主少國疑之際,他們是想試探試探我大明對瓦剌的態度。”
楊軒淡淡說道。
“那……還讓他們來嗎?”楊士奇道。
“這不像是你能問出的問題啊?”楊軒奇怪的看了一眼楊士奇,問道。
後者入朝幾十年,怎麼可能看不出瓦剌的目的,心裡又怎麼可能沒有應對的方法。
被楊軒戳穿,楊士奇也不尷尬,現在楊軒大權在握,執/政經驗也比自己豐富,自己裝裝糊塗也沒什麼不好。
畢竟他都這個年紀了,能安安穩穩乾到退休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見楊士奇不說話,楊軒也不再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轉而繼續道:“原本我還打算派人去瓦剌警告一下脫歡呢,既然現在他派人來了,那就讓他們來。”
“不然,他們還以為我大明心虛,怕了他們呢!”
聽到楊軒的話,楊士奇當即應下。
後麵該怎麼做,也用不著楊軒再交代,楊士奇當了這麼多年的內閣大臣,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他下去後,楊軒繼續處理起國事。
完事兒後,看著時間還早,楊軒跟楊士奇三人交代了一番,便離開了內閣。
城外某處,軍營連成一片,放眼望去,一眼都看不到頭。
整訓的軍隊都在這裡,由張輔全權負責。
這段時間,張輔基本上都住在軍營之中。
此時,在軍營門口。
楊軒騎著馬停了下來。
門口站崗的士卒並不認識楊軒,但根據其衣著,就知道這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不過,自己的職責他並沒有忘記。
隻見站崗的士卒小跑上前,行了一禮。
“見過大人,不知大人所來何事?”
“我找英/國公張輔。”楊軒也沒有為難士卒,回答道。
“不知大人是……”士卒這是在問楊軒的身份,知道了身份,才好稟報啊!
“鎮國公楊軒!”楊軒回答。
此話一出,門口的士卒麵色微微一變,緊接著齊齊半跪在地。
“參見鎮國公!”
“不必多禮,都起來吧!”楊軒道。
“鎮國公請稍等,小人這就去稟報。”
士卒恭敬道,但並沒有因為楊軒的身份就直接讓他進入軍營。
“放肆,鎮國公要入內,你怎麼敢阻攔的?”一名老兵當即對著說要進去稟報的年輕士卒喝道。
他這不是罵年輕士卒,而是在保護對方。
軍中老油子的他很清楚,國公這樣的大人物,吹口氣就能決定他們這些小人物的生死。
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所以他才喝止年輕士卒,想要在楊軒生氣之前保住這個年輕士卒。
“鎮國公,請!”老兵彎著腰,臉上儘是諂媚討好之色。
“隊長,可是軍中有規定,不相乾人等,不得入營啊!”年輕士卒倔強道。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你們兩個,把他拉下去,交由軍法處,依軍規處置。”老兵又嗬斥了一句年輕士卒,轉而又點了兩名士卒。
見此,楊軒看了一眼老兵,心中歎了口氣。
現在軍中都變成這個樣子了嗎?
他自然看得出來,這老兵是想保住年輕士卒的小命。
所做的,也是給自己看的。
趁著事情沒有鬨大,將自己的“怒火”給平息。
否則,鬨到對方的上司那裡,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年輕士卒必死無疑。
楊軒也是在軍中待過的,這種事情見過不止一次。
他嘗試過改變,但終究收效甚微。
這個時代,階級分明,等級森嚴,上層人士就是有特權,可以視規矩如無物。
像是年輕士卒這樣愣,堅持原則的人,在吃過足夠多的虧,付出代價之後,也許會變成一個會看臉色的老兵油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無規矩不成方圓,上層人士仗著身份無視規矩,但等到後麵算賬的時候,這些事都會出現在他們的賬本上。
俗話說,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惡果終將會到來。
“等等!”楊軒出言阻止了下來。
“鎮國公,有何吩咐?”老兵的腰彎的很低,眼底流露出不忍。
在他看來,手底下的這個年輕人,已經保不住了。
自己已經儘力了。
他給對方說過很多次,不要那麼愣。
那些大人物他們這些小人物一個都惹不起。
這小子倒好,今天直接衝撞國公了。
“小子,你死後,我會給你收屍的。”他心裡默默想著。
楊軒大概猜到了老兵的想法,但他並沒有在意。
因為這樣的老兵油子,他也見過不少。
想要保護自己的手下,卻沒有能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去。
一般楊軒見到,都會相助的。
“這小子恪儘職守,有何過錯,為何要處罰?”楊軒問老兵。
此話一出,老兵也是愣住了。
但他立馬就回過神來回答道:“他衝撞鎮國公,該罰!”
“他沒錯。”楊軒道。
“鎮國公說的是。”
老兵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
人家鎮國公大度,不想計較,自己又何必讓手下送死呢?
楊軒搖搖頭,轉頭看向年輕士卒:“你小子不錯,軍中就是需要你這種堅持原則的兵。”
“現在進去稟報吧,我就在這裡等著。”
楊軒笑著說道。
聽到這話,年輕士卒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激勵。
身子立正,大聲道了一聲“是”,便小跑著進入了營內。
楊軒則是看著其背影,嘴角帶著笑。
一旁的老兵這時才發現,這個鎮國公和他以往見過的“大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