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楊軒一行人是回到寧王府吃的。
等到吃完,天色已經暗了。
閒聊消食之時,朱權請求楊軒留下一幅墨寶,就寫今日在繩金塔所做之詩。
對於這樣的小要求,楊軒自然不會拒絕,當場提筆寫了下來。
並在下麵蓋下了自己的私印。
夜,當楊軒幾人都回去休息之後,朱權將自己的大孫子朱奠培叫了過來。
“明日,你找人把這首詩裱起來,就掛在大堂。”朱權指著桌麵上楊軒的墨寶吩咐道。
聞言,朱奠培看了一眼,隨後有些擔憂的說道:“爺爺,姑爺爺的身份畢竟特殊,而且我們寧王府又與其他藩王不同,如此,會不會引起朝廷的猜忌?”
“猜忌?什麼猜忌?”
“與藩王勾結?”
朱權笑了笑。
“你不必過於擔憂,親戚之間互送禮物,留點墨寶,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更何況,你姑爺爺又不是普通臣子,當今陛下都是他帶出來的。”
“憑借這份關係,以後我就算是走了,有了這份墨寶,當今陛下也不會拿我們寧王府怎麼樣的。”
朱權說道。
他雖然是朱棣的親兄弟,小皇帝的叔太爺,但雙方的關係已經遠了,血緣關係有時候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牢靠。
甚至還不如楊軒的一幅墨寶。
聽到爺爺的話,朱奠培也是明白了爺爺的一片苦心。
當即說道:“爺爺,我明白了,明日我就找人裱起來,掛在大堂。”
“嗯,你能明白就好,等我走後,這寧王府可就全靠你了。”
朱權道。
“爺爺您可不要這麼說,孫兒現在還年輕,離不開您!”
朱奠培道。
“都已經二十多了,不小了,該你承擔的,你得擔起來。”
朱權語重心長道。
朱奠培沉默著不說話,儘管他知道爺爺說的都是對的,但從情感上,他聽到爺爺的這些話嗎,心中還是有些難受。
“好了,你先下去吧!”朱權也察覺到了大孫子的情緒,便如此說道。
“嗯,爺爺您早些休息,孫兒先下去了。”
……
次日,用過早膳,楊軒一行人在朱權的陪同下又離開了寧王府遊玩。
傍晚回來的時候,途經大堂,看到掛在裡麵的那首詩,楊軒不由看向了朱權,笑容莫名。
後者被楊軒看的有些心虛,不敢麵對楊軒的目光,隻能訕訕笑著。
不過楊軒並沒有計較這些,朱權也是長輩,為自己的兒孫謀劃很正常。
日子一天天過去,楊軒幾人一直在南/昌停留了半個多月。
該玩的也玩了,該吃的也吃了。
也和朱權聊了許多。
現在,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朱權聽到楊軒他們打算離開了,不由出言挽留。
“姐姐,姐夫,妙錦妹妹,再留下來住一段時間吧!”
“小十七,我們留的時間也夠長了。”安慶說道。
“姐姐,莫非是因為小弟招待的不夠周到,你們才要離開?”朱權道。
“不是這個問題,我們打擾你的時間也夠長了,再留著,也不好。”安慶解釋道。
“姐姐,我們姐弟二十年沒有見麵,這才相聚多長時間,你就要走。”
“姐姐,再留一段時間吧!”
麵對朱權打出的感情牌,安慶和楊軒商量了一下,決定再留一段時間。
就這樣,幾人前前後後加起來在寧王府住了足足一個月時間。
“小十七,這真的不能再留了。”
安慶幾人再次婉言拒絕了朱權的邀請。
在寧王府吃了最後一頓豐盛的宴席之後,便離開了南/昌。
接下來幾人去的是小師妹當初出家的地方。
關於小師妹為什麼會跑這麼遠出家,她一直沒有說過,這一次,她在路上和楊軒與安慶說了。
“當初隻是想著離金陵越遠越好,最好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隻是沒有想到半路上馬被人偷走了,最後連盤纏也被盜匪給搶走了,若不是我女扮男裝,恐怕……”
後麵的話,小師妹沒有說,但楊軒和安慶都明白。
“女扮男裝,用心一些,蒙混過關不是不可能,但你這聲音是怎麼偽裝的?”安慶問道。
“這個最簡單,裝啞巴。”小師妹得意笑笑,表示自己很機智。
“沒了盤纏,我隻好一路沿街乞討,有時候好幾天都討不到一口吃的。”
“最後在那座尼姑庵所在的山下餓暈了過去,幸好遇到了下山換取生活物資的師父,把我帶了回去。”
雖然小師妹說的簡單,但楊軒和安慶能夠想象得到小師妹當初到底吃了多少苦。
楊軒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曆,能夠想象得到,而安慶則是因為她聽楊軒說過他自己小時候的經曆。
二人念及此處,看向小師妹的眸子中滿是心疼。
察覺到兩人的目光,小師妹笑著說道:“你們不要這麼看著我,這都已經是陳年往事了,再說了,我這不是沒有事嘛!”
自從和小師妹解開了心結,她好像恢複了少女時期的狀態,活潑、樂觀。
從這裡也體現出了她這些年過得有多麼壓抑。
這時,楊軒想起了當初自己把小師妹從山上帶回來的時候,見到小師妹的行李之中有自己送她的長命鎖和金步搖。
想來,小師妹在盤纏被搶,身無分文的情況下,都沒有想過要把自己送她的東西當了。
或許,那兩樣東西,已經成了小師妹當時的精神支柱。
一想到小師妹的遭遇,楊軒的心裡就滿是愧疚。
若不是因為自己,小師妹就一直是那個備受寵愛的中山王小女兒,又豈會遭遇這些。
還有,那些搶奪小師妹盤纏的盜匪,也該死。
儘管,幾十年過去,當初的盜匪還在不在,誰也說不準,但楊軒並沒有想過,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於是,在幾人來到一座府城暫歇的時候,楊軒通過暗衛的渠道,給鎮國公府去了一封信。
……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信就到了虎子的手中。
他拆開看了之後,當天就來到了魏國公府。
“見過魏國公,侯爺來信了。”虎子行禮過後,便直接點明自己的來意。
看到虎子臉上的認真嚴肅,徐欽知道接下來的話可能不易讓人知道。
於是徐欽揮手屏退了下人。
“虎子兄弟,師叔來信,是有什麼吩咐嗎?”
他神色凝重的問道。
“信在這裡,你自己看便是。”虎子拿出了信,遞給徐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