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可能就是將你打發到一個又窮又偏的地方做官。”
“讓你這一輩子都沒有翻身的機會。”
聽到於大人的這些話,劉健不由心中一緊,這聽起來像是楊賊能做出來的事。
但隨即,他的眼神又變的堅定起來。
如今是楊賊勢大,這沒有辦法,但他堅信,邪不勝正,楊賊不可能一直如如今這般。
去窮苦地方就去窮苦地方,隻當這是人生旅途中的一段磨礪。
有什麼好怕的?
於謙一直在悄悄觀察著劉健,見其眼中並沒有預想中的慌張,反而充滿堅定,心中暗自點頭。
自己這裡的這一關,劉健算是通過了。
後麵就看他能不能在地方上堅持下去了。
他以前與鎮國公閒聊的時候,對方就經常說“宰相起於州府”,要當好一個合格的宰相,就必須要有基層經曆。
如此,才知民間疾苦,製定政策的時候也不會過於理想化,也就是假大空。
大明如今沒有宰相,但有內閣,國家政策的製定是離不開他們的。
劉健現在還年輕,將來未嘗沒有機會入內閣。
“於大人,學生不怕!”劉健看著於謙,語氣堅定道。
“好,你有如此誌氣,那老夫便將一身所學儘數傳授於你。”於謙大笑一聲,忍不住叫好。
劉健聞言,忍不住愣了一下,但緊接著,便是麵露驚喜。
隻見他當即麵朝於謙跪好,叩首道:“弟子見過老師。”
“哈哈哈。”於謙捋著胡須大笑。
剛打算讓劉健起來,卻發現自己不知道對方的字是什麼。
不由有些尷尬。
前麵有人說起來的時候,他並沒有聽到。
“那個……老師還不知道你的字是什麼?”
“老師,弟子字希賢。”劉健連忙道。
聞言,於謙捋著胡須回想了一下,“《論語·裡仁》有言:‘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你的字應當是取自這裡。”
“正是。”劉健道。
“看來,你家長輩對你的要求很高啊!”於謙笑道。
“弟子以前是在薛夫子那裡求學的。”劉健道。
“你是說……德溫兄?”於謙回想了一下,道。
“正是。”劉健回答。
於謙口中的德溫,劉健口中的薛夫子指的是薛瑄。
薛瑄,字德溫,號敬軒,永樂二十年進士。
和於謙是同科,隻不過於謙是那一屆的頭名狀元,進士及第,薛瑄隻是二甲進士。
“當真是巧了,我與德溫乃是同科進士。”
“沒想到而今德溫的學生又拜了我為師。”於謙忍不住笑道。
劉健聞言也是愣住了,似是沒想到自己的恩師和老師有這樣的淵源。
“這…弟子也沒想到。”劉健道。
“德溫身體可好?”於謙問道。
薛瑄是洪武二十二年人,比於謙要大近十歲。
景泰十年因年齡過大,精力不濟,便致仕還鄉。
其官至通議大夫、禮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學士。
並且在思想上、文學上、理學上的成就很高。
【高攀龍(明末思想家,政治家,東林黨領袖)認為,有明一代,學脈有二:一是南方的陽明之學,一是北方的薛瑄朱學。可見其影響之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