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都聽到還記恨上了,那些話他現在是沒說,都是上輩子說的,隻是她一時亂了心神都給複述出來了,看來他對自己的影響是真的很大。
但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願意泡這個藥浴啊,而且她百分百肯定這小氣的師尊現在讓自己泡藥浴絕對絕對不是因為它對自己好,而是因為它能不動聲色地折磨自己。
任誰看都會覺得是師尊待弟子好,所以這麼珍稀的藥液都能舍得用來給她泡澡,其實所有的罪卻是自己暗地裡受了,他倒白白擔了一個好名聲!
為了自己的實力突飛猛進,她是真的很想進去泡泡,但是前世關於它的陰影實在太大,大到讓她無論如何也跨不出去那一步。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她如今就是那三而竭的殘鼓。
她的天分不差,也不差這一個藥浴了,所以她理所當然地很沒有骨氣的放棄了這一次藥浴的機會。
青姿偷偷側了下腦袋,拿眼睛斜瞄了辭月華一眼,想要趁他不注意直接偷偷溜出去,跑的越遠越好。
然而她心裡的小算盤打的啪啪作響,現實卻並沒有依照著她的想法進行,辭絕華一直在關注著她的反應,見她那小模樣就知道她在暗戳戳陰謀著什麼事。
就在青姿剛偷偷往後麵跨出一步,他便直接走近,很沒風度地將她領子一揪一甩扛到自己的肩膀上,三兩步邁到渡厄旁邊絲毫不溫柔地將她倒栽進去。
被辭月華扛起來地時候青姿便受驚地張大了嘴,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淹進了淨髓液中,喝了一大口藥汁進去。
她慌忙地將自己的腦袋鑽出水麵,就看到辭月華正戲謔地看著她,她張口就要罵他的時候一股強烈地疼痛襲了上來,讓她原本要罵出口的詞語瞬間變成了淒慘的嚎叫“啊——”
淨髓液生效了,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傳來了劇烈的疼痛,特彆是後背那些傷口遍布的地方更是猶如在其上撒了一把粗鹽再狠勁揉搓的效果。
這樣的疼痛若是落到任何一個山門弟子中都可能將他們痛得暈厥過去,但是對於青姿來說這些卻不過隻是小兒科罷了,畢竟身體再痛也遠不及靈魂痛楚的十分之一。
隻是這股疼痛來的突然,再加上她之前對這淨髓液的急劇恐懼才導致她沒有絲毫準備的叫出聲來。
現在適應之後,即便是讓她此刻唱歌都沒有問題,不過她現在沒有問題才是大問題,所以,為了不引起辭月華的懷疑,她又繼續開始了她的嚎叫,叫得越慘越有勁,恨不能讓聽得人落淚,害怕。
然而她的嚎叫絲毫沒有影響到辭絕華半分,對方就那麼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仿佛他此刻看得不是弟子泡藥浴,而是歌伶在脆聲清唱。
她連聲地哀嚎雖然沒有嚇到辭月華,但是卻嚇到了外麵的人,原本在殿裡看書發呆的寧因聽到這聲慘叫嚇得手中的書都被抖落到了地上。
待分辨出這是誰的聲音之後忙起身尋著聲音找過去。
英落殿外,一身白衣卻穿的無比騷包的時朗走過來正要登上台階便也聽到了這聲哀嚎,刺激的他忍不住一個哆嗦,聽著源源不絕地聲音傳來也疾步朝著聲源處跑去。
見嚇不到對方,青姿瞪著他又開口了,不過這次卻不是哀嚎而是怒罵“辭月華,你這個師尊是個假的吧!哪有你這樣對待自己徒弟的,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我看你分明就不是真心想要將我收為弟子,而是想要借這個師徒之名來對付我整死我!”
辭月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你有什麼值得我來處心積慮對付你的?”
“怎麼沒有,我……”青姿瞬間住口,她又糊塗了,差點說漏了嘴。
“你什麼?”辭月華倒是對她沒有說出口的後半句很感興趣。
青姿將下巴一揚,扭頭不去看他,道“就不告訴你!”
辭月華哼笑了一下道“你倒是皮糙肉厚,剛才看你怕成那樣,還以為這藥液能吃了你,現在看來也沒拿你怎麼樣,也就讓你叫了那麼兩聲罷了。”
這話她沒法接了,再說下去她怕自己又忍不住漏嘴了,但是要讓她消停地泡澡那也是不可能的,於是她便扯著嗓子喊起來“辭月華欺負徒弟啦,沒天理啊!救命啊,哎喲,疼死我啦!”
她剛叫完,房門便被砰的一腳踹開,時朗氣喘籲籲地大步邁進來,嚷嚷道“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剛走幾步便抬頭看到正冷冷瞪著他的辭月華,還沒有說完的話瞬間哽咽在了喉中。
寧因跟在他的身後走進來,見到辭月華便立即向他行了一禮,喚了一聲“師尊”。
辭月華沒理她,依舊瞪著時朗,冷冷喝道“滾出去!”
時朗額邊洇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要早知道辭月華在裡麵,打死他也不會進來啊,更彆提剛才他還踹了門,完了,這下回去要挨罰了。
他沒敢多待,立即向他行了一禮後轉身跑出房間。
而青姿看到寧因後眼睛都亮了,忙揮舞著雙手朝她喊“師姐,師姐救我!”
寧因聽到呼救,朝著青姿看過去,然而首先入眼的卻不是青姿而是桶裡漸漸變淡的黑色,她的眸子閃了閃,道“這是淨髓液!”
青姿笑道“師姐真厲害,一眼就認出來了。”
辭月華聽了這句話詭異地掃了寧因一眼,而後看著青姿道“她之前受了傷,而且資質愚鈍,用這個泡一下正好。”
寧因聞言勾了勾唇而後才看向青姿,才仿佛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此時留在這裡不妥。
她慌忙用袖子將自己的眼睛捂住,道“不好意思,我這,我現在就退出去。”
青姿聽了她的話也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是女扮男裝,於她來說自己就是男子,自然應該避嫌,便立即將自己沉了下去,真是久久沒扮過男裝,猛地回到扮男裝的時候竟還有些不習慣了。
“這裡沒你的事,你先下去吧!”辭月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青姿才扭頭看向寧因。
等到她出去之後,辭月華對渡厄裡的青姿道“你在裡麵老老實實的泡著,等到水完全變清澈之後再出來。”
說完這句話就再沒看她,徑直走了出去。
出了房門之後便見時朗還守在門邊,一看到他就想起之前聽到的動靜,辭月華華側頭看了看門上留下的大腳印,眸光冷了冷,語氣也不是怎麼好地問了他一句“來這裡有何事?”
時朗在辭月華麵前一直很恭敬規矩,他低著腦袋輕聲道“我父親讓我來請您過去有事相商。”
辭月華點點頭,轉身離去,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正轉身要進房間的時朗,聲音有些不悅,“不走乾什麼?”
“呃!”時朗撓了撓頭道“那個……弟子還有話想與小師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