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種感覺,好似整個死氣沉沉的村子有那麼一刹那生機勃勃,即將複蘇的意味。
但這種感覺卻太過短暫,可以說是轉瞬即逝。
一番打量。
村內,淒風苦雨,萬物死寂,依舊看不到任何生氣旺盛的事物。
太過向往而產生幻覺了?
搖搖頭,江無夜沒有深思,繼續往家走去。
嗯……那是?
不知不覺,再次接近那個村中稱為陳家巷的詭異巷道,剛走出岔路的江無夜又縮了回去,身子貼著牆,隻探出半個腦袋觀察。
隻見。
陳家巷口,一個不修邊幅,衣著邋遢,半白頭發的乾瘦男人正跪在一個火盆前燒著紙錢,聲淚俱下的小聲說著什麼。
一個人,念念叨叨,一會哭,一會罵,一會又癲狂的抓自己頭發,詭異無比。
陳瘸子?
江無夜稍稍回想,記憶中浮現了巷口那人的信息。
陳念義,世代行醫。
年輕時采藥摔斷了腿,漸漸成了陳瘸子。
十年前一場瘟疫,若不是他,村中可能已經無人煙。
可惜,都說治人不治己。
他一家人是感染最早的一批,病入膏肓,最後傾儘所能也沒救回來。
自那以後他就受了刺激,平日裡經常會突然瘋瘋癲癲,亦或者老是一個人喝得爛醉,倒在村內不知哪個角落不省人事。
這些年,若不是他手上有幾分醫術,再加上村民接濟,恐怕早就下土了。
說起來,前身當年也是感染者之一。
終日躺在床上,吊著一口氣。
若不是這陳瘸子,恐怕也早就歸西了,哪還有江無夜的事。
他來這裡做什麼?
觀察一會,心中疑惑的江無夜凝神靜氣傾聽,想聽聽陳瘸子是在念叨什麼。
他現在的耳力遠超常人,細心之下,哪怕隔著十來米,依舊能聽到陳瘸子的自言自語。
“我爹不是人……你們要找就找我這個當兒子的吧……嗚嗚……
他當年也沒辦法啊……一屁股債……還不上我們一家人就要被活活打死了……每次我和娘出村都有人在村口守著……嗚嗚……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零零散散的信息,聽得江無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無他,前身對這方麵完全沒有任何映像。
不過,聯想下巷道內的那隻女詭再加上陳瘸子說的‘你們’,大致的因果江無夜卻能猜想出來一些。
若所想沒錯,應該是陳瘸子的爹當年在外麵欠了債,走投無路之下不知使了什麼方法坑了巷道內的人家。
導致死後怨氣不散,害人性命。
而且聽其意思,這些年被巷道內東西所害的人不是一個兩個了。
但不知為何,村民們對此卻少有提及,以至於就連前身都不知到村內有時死人是和這陳家巷有關。
似乎,對這條巷子,清河村有著和對狐仙一樣的忌諱。
而陳瘸子這些年的裝瘋賣傻,多半也是因為這個心結存在。
“我知道你們不甘,有怨,我爹去了。就衝我來,都衝我來……隻求求你們放過其他人吧!”
說著說著,陳瘸子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起身就要往巷子裡衝。
江無夜眼一眯,腳步微動。
若事實真如他猜測那般,陳瘸子衝進去恐怕真會有不測。
呼呼呼——
就在這時,陰風陣陣怒號,自巷內狂湧而出,吹得火盆都上了天,漫天灰燼飛舞。
陳瘸子更是如破布娃娃一般翻倒在地,滾了一身泥。
“滾——滾——滾——”
巷道內,一連串尖利刺耳的怨毒咆哮傳出,帶著掩不住的刺骨殺意。
嘶……這是馬蜂窩啊!
我他媽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牆後,被那密集的怨毒咆哮聲嚇了一跳的江無夜倒吸一口涼氣,狠狠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