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還能說什麼，隻是點點頭便離開了。
也沒有讓江無夜等多久，武陽的身影便再次出現，他雙眼有些紅潤，似乎去了什麼地方，觸景傷情。
“那老家夥，後半輩子除了抵禦修羅族，剩餘精力基本都研究這個了，死了還帶到棺材裡恨不得下輩子繼續研究。”
武陽絮絮叨叨，不知是罵還是在懷念，最後歎了一口氣，將一塊年代感很古老的黑色玉片交給了江無夜。
黑色玉片上，則是狂放潦草的刻著三個古字:大龍相！
江無夜鄭重接過，明明玉片輕若無物，但他卻感覺沉甸甸的。
二長老武陽雖然隻是隨口絮叨了兩句，但江無夜也聽出了背後的故事。
武道遠去，世間武修再無法證道，而有那麼一位老人，畢生研究一法，隻為武道再續一條路。
但，結局卻是殘酷的。
哪怕老人走到生命最後一刻，付出了畢生精力，卻依舊隻能給出不可能實現的結論，可想而知，那是多大的打擊與不甘。
“你的道，雖然我無法看透，但卻勉強猜到，應該是一條以體魄模擬周天星辰之變，最終身化星辰起源的路子，這一點與大龍相中的一些觀點很是契合。”
離焚大長老捋動著粗獷的火紅長須，略帶期待道:“而那老家夥之所以會困在大龍相研究中沒有進展，沒有你這樣不可思議的體魄也是個很大的原因。
如今你具備了這個條件，細細揣摩，說不準就能兩相印證，續上大龍相的最後一步。
如果你有那個把握，那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助你一臂之力，完成老家夥的夙願，重新開辟出一條證道之法。”
與我的道有所契合嗎？
江無夜點點頭，整理心情，神念探入大龍相，開始仔細領悟揣摩。
“紀元更迭，武道落寞，世間再無證道法，數十個時代過去，群星璀璨又落寞，卻依舊無人能破這個鐵律，悲哉！
老夫不忍後輩兒郎無路可行，仿徨一生，故創《大龍相》，以畢生精力摸索探尋，希望能為武道再續一條路。
何為大龍相？
大，取無極無限，包羅諸天萬界，無儘次元時空之意。
龍，世間萬存萬有皆如龍，生生不息，自強不滅。
相，指諸天萬靈物從無大有，繁榮興衰，喜怒哀樂，生滅無常之萬相。
三字相連之大龍相，便是探尋這諸天萬物萬相從無到有，從興到衰，混亂與有序間的運行規律，以及個體與天地的聯係，並從中找尋到溯本歸源之法。”
……
綱要簡潔，闡述了大龍相為何而生，研究的方向又是什麼。
但就是這簡單的綱要卻就已經讓江無夜眼前一亮:如果按我的認知，天地起源就是宇宙大爆炸，那萬物興衰就是熵增熵減……
可他們之間的聯係是什麼，或者說是什麼將這一切串聯在一起的？
冥冥中，江無夜好像抓到了什麼，但又看不真切，隻能將精神投入大龍相中，迫切想要找到答案。
又看了一些後，江無夜也明白了。
這大龍相並不是什麼具體的修行功法，而是一個老宇宙研究員的研究筆記。
上麵的信息很雜，有些是福至心靈的感悟，有些是隻有寥寥幾句話的猜測，還有的則是胡亂記在一起的某些專業詞彙，更多的則是各種長篇論證。
但江無夜都沒有略過，而是一字一句的揣摩，尋找其中的智慧果實。
“大龍相三千年，修羅族來犯，交手一位精通陣道的大能，其操控地脈，星脈，水火風雷之脈以及世間萬相脈絡化一方奇異世界，困吾於其中。
吾觀天地脈絡走向，溯本歸源，殺至大陣核心，將其重傷。
也就是破陣那一刻，老夫腦中霹靂轟鳴，終於想明白了困擾我數千年的難題！
何其蠢笨，早該想到，老夫早該想到的啊！
之前一直認為大龍相的研究是嶄新的，前路是未知的，卻不曾想最關鍵的東西就藏在基本常識之中！
脈！
這世間起源生滅，萬物興衰，眾生萬相之間的聯係就是脈！”
脈？！
哢嚓！
江無夜腦海中也是一道霹靂閃過，他猛然回想起了到處剛進永恒神土之時，葫蘆娃說的那番話:
“宇宙祖脈知道吧，乃是一方世界的脊梁，僅次於聖域本源，擁有著不可思議的造化之力，世間各種地脈，龍脈，星脈。
乃至水火雷風之脈，都是宇宙祖脈的分枝，它們決定著萬物的興衰起落，運行秩序。
而擁有“脈”的地方，如果是溫和的，那一般而言都會人傑地靈，生機蓬勃，更有極大可能誕生神靈，維護天地秩序運轉。”
“我他娘怎麼這麼蠢，什麼宇宙大爆炸，我這是困在基礎邏輯認知和自身之道的大綱之中了，早該想到，我早該想到的！”
江無夜自言自語，說著兩位長老聽不懂的話，雙眼發光，神念繼續投入大龍相。
他知道，僅僅發現“脈”隻是大龍相的猜想被證實確實存在。
想要實現尋脈探源，肯定難如登天，不然，著作大龍相的武道前輩也不會鬱鬱而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