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壇周圍有六根冰柱,放著六樣物品。最顯眼的一根上,放著一盞白琉璃甕,裡麵的紅紫色液體已被凍成了冰。其他的放著有桃木劍,有紙符,有香爐,有供果,還有一把搖鈴。
銀色蠟燭正式出場了!
繞著法台,滿地的燭台,我數了數,竟然多達四十八支。
李灈瀟灑的一指那甕道“你們要找的十四個女子的屍身,全在這了。甕裡是血,這一圈的銀色蠟燭是她們的人油熬成的!至於彆的邊角料,早扔了。”
哈?我瞬間毛骨悚然。
接著他補充道“十四個人的心頭血,存了這麼一壇子。可道長說,還差四個人的。若達一十有八,按八卦來算為一加八等於九也,上吉之數!”
說罷這話,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我趕緊捂著自己心口,往姑姑懷中蹭。
李灈麵容可憎的說道“本王算了算,加上這兔崽子和小胖子,還有那個什麼烏昭容。這才不過十七副心頭血……”
“嗐!”
他一聲歎息“想是天命,不該叫本王完成這渡仙儀式。”
左相問道“原來被王爺半路帶回的女子張瑞卿,身份是假的。”
李灈一咧嘴“她隻不過是本王的細作。”
刑部尚書輕蔑說道“王爺已是位高權重,一方諸侯!緣何於心不足,輕信巫師之言!”
李灈突然歇斯底裡“你們怎知本王的胸懷!這十幾個人看似是死了,可是她們從此有了更大的價值!待本王成了仙,她們便可做我身邊的仙童!享有本王一半的天歲和福德!”
他轉而又指著我道“按你們若說,若行這渡仙之術有罪,那快抓了這兔崽子啊!她進京時候的包袱裡,滿滿的渡仙筆記,不信你們看!”
他搓著步子,從一旁的角落裡拎出一個木箱子,摔在我們麵前。
“都看看!都看看!還是把這小東西趁早處死,防患於未然吧!當時有手下,莫名其妙把這一箱子物什呈了上來,原來一看,竟是同道中人啊!其中的某些篇幅,可是叫本王的仙師,也覺望而不及呐。”
我的臉青一陣兒紅一陣兒,天呐,雙生火焰凡小菟二號,你以前到底研究了什麼???今日叫我來背鍋……
左相道“你休要牽扯彆人!孩兒的把戲玩意,豈能與你這惡積禍盈之人相比?”
李成蘊一副看耍猴兒的模樣,笑問道“彆說彆人,說說你自己。你這偷渡成仙的怪招,誰能保證儀式成功呢?若不成功,難不成陪王爺一起進畜生道,投了馬胎?”
李灈啐了一口,癲狂的說道“有我仙師主持法事,怎會失敗!唯獨就是‘祭品’尚缺,本王這才不得已,試圖控製皇帝,待奪回這三個祭品!再放歸聖人!”
大理寺卿嗤笑道“王爺如今,竟然把刺王殺駕,攻襲玄武門的大罪,全然歸咎於如此單純的緣故。實乃荒唐之極,叫人啼笑皆非啊!”
李灈雙眼滿布血絲,捶胸頓足道“隻怪第十八個辛卯年白露日的女子找不到!不然,就算是暗殺,也要早些挖了她們的心出來!”
我聽著這賭咒一樣的話,隻覺得後怕。
刑部尚書說道“王爺可是前言不搭後語了!若按你方才所說,既然‘祭品’還差一人,何必心急如焚的起兵叛亂,試圖闖進內廷,搶奪烏昭容娘娘與另二女呢?!”
大理寺卿補充道“況且……還在地宮內外,布置了兩個月餘。”
李灈瞪大雙眼,一時語塞“我……我……”
刑部尚書厲聲斥道“哼!休拿這妖法邪術的說法,試圖遮蓋你謀朝篡位,犯了十重罪之首的事實!”
一旁少言的禦史中丞開口了“尚書大人勿要動怒,此行本就是為了‘人祭’一案來的,還是多問問此案之事。”
隨即他看向李灈,語氣平和的說道“敢問王爺,為何單單選了辛卯年白露日所生之人,還定要是女子。此之為何?”
對對對,終於問到點子上了,禦史中丞大人靠譜!!
李灈無奈,無力的坐在那圓法台上,揉了揉雙眼,支著沉重的頭說道“原本~,童女皆可。但此日生人,她們的八字對這法事有所助益。”
他搓了搓腦袋“何況……”
一眾笑問“何況什麼?”
“何況,可以清理門戶。”
姑姑說道“如此說來,王爺認為侍妾‘哥舒琴’腹中的胎兒,是為女胎了。不過近來,宮正司中,押著一個辛卯年白露日所生的少年。他口口聲聲稱,想見見他的父親——王爺您。”
李灈猛然抬頭,瞪大了雙眼,雙唇大張,滿滿的不可思議!
姑姑道“那少年今日已由宮正司移交大理寺了,稍後王爺就能見到。父子二人,也可一訴衷腸。”
此時,李灈突然一頭撞在了一根冰柱上!
我嚇得驚聲尖叫。
一旁的侍衛馬上將他拉住。他額上的鮮血順臉而下,像是幾行血淚。口中念著“弄錯了,弄錯了……”
刑部尚書示意“帶走吧。”
於是侍衛押著這狼狽的李灈,先行拖走了。
我悄悄溜到“我”的箱子那,先打開看看。隻見裡頭滿滿的書本冊子,還有一串銅香囊,並一些日常用品。
我抱了它,跟在大人們身後往外走。悄悄的護著,如獲至寶。
這裡麵,可有著連接兩個世界的路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