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拿了一本書給我:“妹妹去看書吧,姐姐休息一會兒。”
我拿了書出來,隨意撥弄了兩下,竟然是我常看的小人書。噝……她什麼時候也看這些民間的連環畫本子了……
房裡呆悶了,來院子裡溜溜。口中不忘念念有詞背著今晚要交的窗課——《蓼莪》。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撫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複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
……
我的天,讓我背誦《鶴鳴》篇,用處也能大點吧!
我歎著氣,望著院牆頭發呆。口中無意識的溜出一句——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見君子,樂且有儀。」
念奕安,你現在在哪兒啊?
心聲沒落,牆頭上突然露出一個腦袋。那腦袋開口說話了:“怎麼,這是想我了?”
“與你「泛泛楊舟,載沉載浮」的人來了!”
我又驚又好笑,睜大眼睛看著那家夥,真想讓尖尖啄他一臉花!
“怎麼是你?”
“聽聞你回來了,我來看看你啊!”
我看著他一臉人畜無害的笑,遂也笑了:“你被捉回家後,沒事吧?”
他在院牆上趴好,紮穩和我聊天的姿勢:“沒什麼大事,我就說趁興去趟西南遊曆。我爹就說西南盛產竹筍,既然我喜歡,就請我飽餐了一頓竹筍炒肉。”
“啊哈哈哈,你爹爹真幽默。”我笑的前仰後合。
他四下裡看了看:“你還是不能出門嗎?”
我一聳肩:“是啊!要寫字背書交窗課,大概是要先取得信任吧。”
他手指一勾:“你過來。”
我走近了些,聽他幽幽說道:“這蘇內司也是個角色,背地裡她也不是什麼正派人,倒是天天對彆人那麼苛刻。”
我瞪他:“不允許你這麼說姑姑!”
他一抿嘴:“我是怕你被她故意給愚化了。真的,據說她經常和謝將軍悄悄出入東市的天芙樓,那裡儼然成了二人的私會之地了。”
我壓著怒火,反詰他道:“你這是在哪兒聽來的?”
他沉默了下來。
我做轉身貌:“你若不說,以後也不用來找我了。”
“喂喂,彆走啊。”他叫住了我,從懷中掏出一袋糖果要遞給我:“知道你喜歡吃甜的,外頭新出的琥珀糖,嚼起來彈牙呢!來,拿著。”
“不拿!”
“嗐!好吧好吧,我可是把小菟當自己人才說的,再者,你也一心想逃離蘇內司,估計你倆也沒那麼交好。”
他小聲:“我在我姐姐宮裡聽來的。”
我抬眸:“原來你姐姐喜歡盯著我姑姑的行蹤啊。”
他不以為然道:“我姐姐既然總領後宮之事,對女官自有監管之權。”跟著一牽嘴角,有些迷惘:“不知為何,我一見你就藏不住話,以前好似不這樣的。”
我接過他的糖果,拿出一顆津津有味的嚼著,嘴上一邊兒哄他說好吃,心裡一邊兒暗暗嘲笑他道,這個坑姐的貨色!
晚上交窗課之時,我向姑姑彙報了這兩件事。
姑姑眉毛細微的擰了擰,沒有什麼波瀾起伏的對我說:“姑姑知道了,不許你再對其他人講,記住沒?”
“記住了。”
“去吧。”
我訝異:“那……阿秋姐姐要害我的事情,姑姑隻當沒發生嗎?”
她撫我的頭:“是不是個誤會?姐姐為你戴項鏈,免不得碰到那裡。”
我搖頭,又描述了一遍,用請求的語氣,希望姑姑能明白我的感覺。
姑姑說:“你需得知道,光憑所謂的‘感覺’,這個可不能算作證據。再說了,你的感覺畢竟帶有偏見。姑姑養了秋兒將近六年,還是了解她的。”
我撇嘴:“人是會變的……她這次沒得逞,下一次我不知何時就死在她手上了!”
“好了,姑姑會留心的,她也不敢!”隨即姑姑歎了一聲:“你們兩姐妹,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融洽相處呢!”
我感受到姑姑的不悅,遂乖巧的說:“姑姑彆不開心,菟兒不鬨了。”
姑姑笑了:“這才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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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心裡想著,等著,我一定會找到她害我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