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乃是一味毒藥?”
我擺手:“不是。藥丸可有按我的吩咐,送到一個信得過的太醫那檢驗?”
“今兒一早就送去了。”
“我知道了。顏阿秋這兩日在乾嘛?搬回來住,也不見她上值。”
天喜悄聲說道:“這您就彆多問了,娘娘隻說,她身上的傷勢還沒好全,叫先在房內養著。”
我嗤笑:“那可真夠聽話的,連後院兒都沒來過。”
“嗐,她也是怕您不是,可不敢觸您的黴頭。”
“得了吧,我這公主當的,還沒樺蘿說話大聲呢。”
“嘿嘿,有道是母強則子弱,公主背靠娘娘這顆大樹,乖順一些是應當的。”
我抬眸:“天喜呀,你也是天膽,那一日在宮正司,你竟然敢救阿娘。”
天喜低了低頭慎重說道:“天喜素來覺得娘娘可親可敬,不忍見她遭禍。”
我正暗歎他三緘其口之時,有個小宦官進來稟告道:“喜總管,臨照殿的宮人們開始到處尋那黃寶兒呢。見人就問,隻說著徹夜未歸,不見蹤影。”
天喜撣了撣自個的衣裳:“嗐,叫他們找去。找著了,找不著,與咱們何乾,咱們又不知情。”
那小宦官一竊笑:“小的知道了。”
我說道:“按理說,你的法子還真不錯。沒準兒是個水雷,把奸汙小珂之人也能連帶著炸出來。”
天喜噝的一聲:“不是說這是薛侍衛做下的嗎?公主就這麼相信他的一麵之詞?”
我轉了轉毛筆:“你們啊不懂,有時候是非真假,不能隻靠判斷和證據,也要靠直覺和眼力。”
“神了,我的半仙公主。那您在薛公子和李公子之間,更中意薛公子了?”
我哂笑道:“天喜啊,你是想套我的話回稟給阿娘吧?得了,你忙去吧。”
“嘿嘿,奴婢就是隨口一問,那奴婢告退了。”
剛提起薛莫皟,傍晚就收到了他的包裹。
一見匣子上的蘭羌戳記,便使我心緒如麻。打開來看,其中物件以及擺法兒,又是眼熟非常。
小玩意深處,藏著一封信。拆開來看,隻見他說經過路途流轉,終於抵達群山之中的一塊高原,高原之上民房層疊,羌王府位於最高之處,似有伸手撫雲之感。
羌王爺和姨娘一見他,當場就啜泣難止。而後告遍族內巫師,竟稱他身內住著念三公子的一魄。
看到這裡,我雙手一抖,信紙與淚滴齊落。
何謂住著一魄?那麼其他三魂六魄又何在?
我將信紙撿起,繼續往下讀。
【僅因這一派神鬼之言,雖貨物送到但暫不得離。我亦心生惻隱,遂應王爺與姨娘之邀,繼續於府中小住一段,以慰其舐犢之情。】
【另,曾經公主所贈念三公子之兔形玉佩,未隨公子一並下葬,現懸於他書房之內。姨娘有言,逝者不帶生者之物,以免損耗公主氣運。】
【二月廿二,花朝之日,姨娘攜我去蘭羌神所——長生山,請見雪靈仙子。奈何隻見仙雀,終未能得見仙子。然同行者,竟有一老嫗受召。】
【餘者皆在山下苦等,以期老嫗歸來,可告我等所見所聞。幸而遂此小願。長生山巔之貌,疏詞漏句難以儘表,待我返京之後與汝細言。關鍵所在,乃此老嫗代仙子轉告世人:上界諸神戰亂,才致下界染禍雷霆。待戰火熄滅,民間亦安矣。】
我籲出一口氣,人有不易,神也作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