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該走的庶民已然走的差不多了,放眼望去淨是盔甲與戰馬。
還有長矛與陌刀的森林,弓弩碼在城牆上形成的網,整車整車的羽箭如老翁灰白的頭。
就算是一粒石子,都透著戰前的壓抑與肅穆。
舅舅正站在護城橋旁,右手狠狠的攥著佩劍的劍柄。我從他身後過來,輕喚了一聲舅舅。
他一扭頭,又是一臉的泥灰,聲音依舊平和:“你怎麼來了?”
我笑著:“我來看看城防增設的如何了?說不定能出出主意呢,不給您添亂。”
他露齒而笑:“小家夥這麼關心舅舅呀。”又歎口氣:“哎,若叛軍兵臨城下,不知能不能守住呀。”
我低頭看了看紗帶一樣的護城河,抿嘴說道:“這河要是再寬一丈就好了。”
舅舅吭哧一歎:“護城河都有規製,何況京城乃是高地,所建的水渠是根據引流的大小,豈是那麼容易拓寬的。”
我放眼望著四周:“舅舅,還是這些陳舊設備啊,那拚的可全是士氣和武力了。”
“那公主還想如何?”身後一聲洪亮,是太尉來了。這曾經的安西大將軍氣勢不輸往常,年近六十仍是一身鋼筋鐵骨。他不似大舅那般魁梧,中等身量甲字形臉,煞氣騰騰。
舅舅回頭笑著,開始護犢子:“公主不懂兵事,大人莫怪。”
這厲害老頭哈哈一笑:“咱在戰場上習慣了,說話老愛大聲,沒嚇到公主吧?”
我說著沒沒,但心裡頭咚咚的。
厲害老頭麵帶驕傲的說道:“他洛陽的奶娃娃兵有個甚麼能耐?可有打過一仗?咱們整個神策軍都是老夫從西北帶回來的,各個身經百戰。今時他夠膽生亂,明日我叫他沒命歸家!”
跟隨著的手下們聞言都哼哈而笑,跟他一樣的氣派。
我問道:“那展君應該也是太尉麾下的吧?”
厲害老頭更加驕傲的說道:“哈哈,沒錯。展小將可是老夫一手提拔上來的,隻因著早一步薦他入京,這才沒在我神策軍裡。金吾衛駐紮南城門,這回又是他挑梁的份啊。”
然後太尉一掌拍在舅舅肩上:“國舅啊,這防禦工事,就多勞你在這裡督查了!”
舅舅一拱手:“大人放心,屬下定不鬆怠。”
我隨口一句:“哎,要是有地雷就好了~”
太傅眼睛瞪的雞蛋大小:“啥?地雷?何謂地雷?”
我眨眼說道:“就是把特質的火藥匣子埋在地下,這樣當步兵或者戰馬踩到,就會嘭的一聲,炸了!”
所有人曲連著眉毛看著我,舅舅怕我胡言亂語,忙不迭的問:“可又是你自創的小玩意?戰事可不能玩笑!”
然後我挖空記憶,手舞足蹈的說道:“有個民謠這樣唱的——一塊青石蛋,當中鑽個眼,裝上四兩藥,安上爆發管,黃土封好口,線子在外邊,事先準備好,到處都能安,鬼子來‘掃蕩’,石雷到處響,炸死大洋馬,留下機關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