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七嘴八舌說著,我拍了拍他們的肩:“兄弟們,今日大恩我永不忘,回京之後就是你們的發達之時。我犒賞你們不為彆的,就為咱們是一家人!”
他們見我激動,也激動了起來:“咱們這些下九流混混能得玉娘子賞識已是天恩,自當為主子出生入死!”
我與他們挨個擊掌,一切儘在不言中。
玉立說:“方才我那最後一袋撒的勻勻實實!潑出的糖先是劃成個扇麵形,再直接撲到了二人腳下!哈哈,這一回,他們不死也得重傷。”
斑鳩吭哧笑著:“燒傷最是難治,重傷跟死也差不多了。我的天呐玉娘子,你這是怎麼想出來的辦法!方才咱們幾個還都不敢信呢。”
風火本一家,我欣賞著繼續壯大,蔓延肆虐的大火,揣著砰砰亂跳的心說道:“粉塵爆炸,麵粉也可。但條件有限,室內粉塵的濃度達不到最好的程度,所以使用糖粉,因為它更黏著,著火的威力大一些。”
“原來如此!”
他們咂舌興歎,一隨從說道:“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此地不宜久留,過會子定然會全縣排查,設下崗哨,咱們趕緊想想脫身之計吧!”
我籲口氣:“事出突然,我也是白天時候才想起這倆人,突然生了除賊之心。既然咱們是跟著永安商隊來的,那便跟著永安商隊回吧。”
“行!”
接著我們撬開家門的鎖,找來衣裳與他們四個換上,再度翻牆出去,往城南的永安商行分號尋去。
晃到街上我冷嗤一聲:“嘁,咱們用不著怕,他們家豬一樣的護院哪個看見你們了?沒有吧。”
他們四個對視著搖頭:“沒有。”
“那就妥了,誰敢誣陷咱們,還得治他的罪!”
商行分號的掌櫃是念奕安當初的隨從之一。
那時候卓奚太過顯眼,雖沒記住他的名字,他倒是一眼就認出了我。一番敘舊再加下了一份大訂單,便也很快談妥搭順風車隨商隊返京之事。
今次一來一回,在這官商的庇佑之下,波瀾不驚,順順當當。
而我和念奕安的故事,也正式告一段落了。
沒有曾經幻想過的借屍還魂,也沒有真實的夢中再會。兩隻剛剛牽上的手,就被滾滾紅塵生生扯斷了。
哥舒家的大火在翌日就成了全城津津樂道的消息,在我們過了重兵把守的城門後,這位掌櫃悄悄的對我說。玉公主,公子曾經交待過咱們,要保護你,如保護他一般保護你。
“昨日怕你起疑,才留下你的銀票的。現在,你拿回去吧。”他從懷裡掏出銀票,放在我的手中。
我看著他笑著流淚。
“我叫南亭,每半年都要往京中一個來回,若下次有需要,您儘管報我的名字。還有卓奚,那家夥早就往京裡去了,不知有沒有跟您見過。他一意孤行,非要去京裡討個真相。哎,他雖魔怔,但也是一心效忠公子啊。”
我回望著冷雨中的凉蘇縣:“卓奚本在我處行事,但後來走了,不辭而彆。”
“公子給您買那件蠟染衫子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公子說,他探得了哥舒辰老道通同朝廷兩位貴人,多行妖術的事情。十幾年前,就布下一盤大局,以蟲蠱為禍,企圖動蕩人間。公子的話應驗了,舊年春天的疫病之事,便是證據。公子那時就隱隱預感自己有災,所以才莫名其妙的給你寄去這麼件祭祀用的東西。哎……”
我苦笑:“我知道卓奚為什麼走了。”
“為什麼?”
我搖頭,沒有答話。
這又怎麼能回答呢?卓奚走時,正是我認娘之時。
“兩位貴人”當中的另一個,也是我的親近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