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世界裡不可能有牧場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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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在碼頭等船的這一刻,我決定講第四件怪事講完。
在審訊小胡克的時候,酒館中正在發生著另一場暴風驟雨般的暴動。
暴動的主體依然是那些新來的移民們。他們之間的平權運動,已經從之前的派係林立,鬥爭出了一個清晰的主體派係——代表派。
他們號召在他們之中補充足額的權利代表,享受平等的下礦權利,同時將這部分收入以分紅的形式普惠全體。
這個計劃在提出之後,立刻獲得了大多數的後來礦工的支持,並且馬上付諸實施。
在安東尼奧的口中,這幫人是“不知廉恥的吸血鬼”,是“忘恩負義的鄉巴佬”,因此這個血管中都流淌著勇力的男人,也和他們進行了一場鬥爭。
但是這次,安東尼奧的死成了礦工們彙集的導火索。
在酒館裡,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自發選舉出來的領袖,等待著他的號令。
“我們的訴求很簡單!”
“就是填補上小胡克、安東尼奧、老約克遜這三個退出者的缺額,占有這個礦場百分之五十的礦權!”
“雖然我們的人數多、勞力足,但是我們尊重他們先到者的優先權。”
“我們所反對的是,他們自行製定的獨占權和繼承權!這是完全不平等的待遇!”
“隻要我們繼續乾下去,就能夠一步步實現我們的主張!”
“這是他們最虛弱的時刻!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占領礦場!爭取平權!”
這樣振奮人心的演說,就像是他們無數次聽到的那樣,激起了這幫人眼中的希望、勇氣、期盼,還有貪婪。
我當時早該懷疑他們中的某些人的。但是小胡克過於內斂的抗辯,導致我陷入盲區。
等我聽到消息,趕到現場的時候,當地隻有一片狼籍。
從那些被打翻在地的葡萄酒所拓印下的足跡來看,這些人往小鎮的西南方去了,淩亂的足跡逶迤不絕,踏過了小胡克的莊園,奔向了馬德斯山的領地內。
我很遺憾小胡克種植園這最後一道屏障,在阻礙了我們無數次腳步後,於最關鍵的時候失效了。
這件事情奇怪嗎?
不,奇怪的事情不在這裡,而在後續的發展。
在後麵的三天內,我們都沒有找到進山的十餘人。最初以為他們在山上構築工事嚴陣以待,但後來這個想法也落空了。
山上一無所有。
最後的足跡止步在了山麓礦洞的入口處。
經過我的分析,在那些人進入洞內時,是有一部分人留守在礦洞外圍的。但是不知道是礦洞過於富饒,還是他們之間產生了衝突,最後所有人都進入了礦洞,隻留下野草折斷倒伏的痕跡。
我還觀察到一點,有一個人是最後走入那個洞穴的,並且試圖在門口的木樁上留下標記,但是石塊最終被拋棄在了地上,木樁上的刻印也模糊難認。
就是這樣,礦洞徹徹底底地吞噬了這一批闖入者,沒有留下一點殘痕。
我們回到了山腳下,對剩餘的礦工進行了解釋,號稱他們是采集了足夠的珍貴礦石之後,翻越了馬德斯山,從島的另一麵乘船逃走。
礦工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座島的定期航班掌握在我們這兒,沒有人能夠繞過航海者聯盟的約定,獨自逃出。這些人一定死在了我們的手裡,作為暴動的代價。
我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一定是第二樁怪事,在我們不留心的時候,再次發生了。這些人一定死在無規則移動的礦井裡,找不到痕跡。
但是雙方都有不願意透露自己的猜測,因此心照不宣地繼續了日常。
除了身上仍舊兼任木匠的多朗科,常年伐木使他成為對這座山最了解的人之一。
在那之後他多次上山,試圖尋找下落不明的人,但最大的收獲也隻是一些可疑的模糊足跡,完全沒有完整可辨的形態。
…………
船要開了,感謝航海者聯盟這些該死的奸商,他們依舊是世界上最靠譜的合作夥伴,同時也是最無情的剝削者。
我終於可以安心地談論著最後一件怪事。這也可能是我這輩子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鎮上的最後日子裡,我們問得最多的問題,是一句話。
“你聽到那些聲音了嗎?”
如果你說聽到了,那麼恭喜你,你將收獲一堆的擁抱、祝福,和看可憐蟲的眼神。
如果你說沒聽見,那麼不幸的是,你還將生活在這種不可言喻的恐怖氣氛中,惶惶不可終日。
孩子對父母說,朋友對酒客說,家人對自己說……
無數的人重複著這個問題,是因為一種若有若無的歌聲,開始在鎮上蔓延開來。
聽見過的人,將這種聲音形容成一種山風吹過峽穀縫隙的呼嘯,注意,這裡絕不是在誇讚。
那聲音尖銳、綿長、忽強忽弱,就像有人攪動某根神經,又將它綁在絞刑架懸在高空,等著斷裂之後釋放動能的悲劇時刻。
時間久了,有些人的囈語中,將它形容為一種歌聲。但是怎麼會有人能長期發出那種,神經質的貓被踩住尾巴後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