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達特老板的描述來看,一個十幾年如一日為了妻子的疾病奔波的男人,確實不像是拋妻棄子的渣男。
那麼問題就來了,莉莉雅夫人到底得了什麼病?為什麼這樣瘋狂地求醫問藥,都沒有結果。
像這樣絕望而漫長的旅途,我也隻能類比為上輩子那些找尋被拐孩子的可憐父母,如果不是出於無可奈何,絕對不會如此地形似自我放逐。
“那莉莉雅太太的病,到底是什麼原因?”
達特老板兩手一攤。
“這個問題從來都沒有答案。你可以理解為是我們這兒小地方的孤陋寡聞,但是那麼奇怪的病我們真沒見過。”
“你見過紙畫嗎?”
“紙畫?”
“就是紙紮成的立體形狀,外麵一層紙繪滿了圖案,裡麵其實空空如也。”
“莉莉雅其實就像這種狀態,明明外表看上去和正常人無異,但是已經虛弱到徒有其表了。”
“春天就體現在嗜睡上,每天的睡覺時間都超出想象,要靠著提神的藥汁來壓製瞌睡。”
“夏天會極端地畏熱怕曬,太陽底下暴露一會兒都會導致皮膚曬傷,體溫異常升高,害她隻能晚上出門。”
“秋天則是極度的困乏,精力消散的速度超乎常人。經常能看見她在窗戶前一發呆就是一個多小時,然後才像大夢初醒一樣回過神,做她發呆前正在做的事。”
“冬天她會非常畏冷,在大雪紛飛那幾天,她隻能終日關在燒足了壁爐暖氣的房間裡麵活動。一旦吹到冷風就會導致接觸的地方凍傷。”
“這種奇怪的症狀已經不像是某種疾病,反而像是適應不了這個世界的環境,在排斥大自然了。”
我也回憶了一下所學的知識,似乎連長期凍結用於星際旅行的太空人低溫冷凍症,都不會體現出這麼抗拒環境的現象。
“多特醫生從大城市來的,也看不出什麼病嗎?”
達特老板皺了皺眉,說道。
“多特醫生是個負責任的小夥子,他剛來鎮上的時候,就曾經詳細地診斷過,並且將病例寄給了他的導師。但是最後也沒有結論。”
“這樣的問題太多了,我們也根本管不過來。比如塞巴拉的死心眼、迪克的死要麵子,托馬斯的嗜睡症,傑夫的怕老婆………”
那些根本就是人生攻擊吧!
“老板……你說的這些不是一個東西啊……”
“哦我就是這個意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足,又為什麼要強求一個圓滿?如果不要那麼較勁,羅德也就不會被孩子們誤解了。”
“對了,莉莉雅夫人的病有什麼誘因嗎?總有一個發病的初始症狀吧?”
達特老板動作停頓了一下,好似在苦思冥想,從回憶的海洋裡麵撈起有用的片段。
這樣的較勁持續了好久,努力還是有了回報。
“我記得好像是她發病前的某一天,莉莉雅和羅德在酒館裡聊天,忽然說道不太舒服,然後說要回去睡覺休息,之後就開始不太正常了。”
“不舒服?是生病的症狀?”
我好奇地問道,卻得到了一個讓我長久地戰栗,幾乎不能自已的答案。
達特老板皺著眉,極力描述著回憶裡的場景。
“那天莉莉雅在這坐著……對,就在你這個位置……突然說她可能是太累了,突然出現了幻聽。她聽到一種刺耳的歌聲,在她耳邊繚繞。”
“她側耳傾聽,還發現朝著馬德斯山方向的時候,歌聲最清晰。”
“時至今日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歌聲……馬庫斯,你怎麼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