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司機傑基可能是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開口道。
“對,傑基先生。你都沒睡呀?要不要休息一下?”圓臉青年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他們幾個乘客可以坐著休息,司機卻沒辦法放鬆警惕,在這個夜裡不知道開了多久的車了。
“我沒事,你們休息好了就行。我怕我一休息,就再也走不了了……”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圓臉青年的脊椎骨升騰而起,直竄天靈蓋。
原本他的屁股已經因為長期的坐著而麻痹,現在卻猛然恢複了知覺,被壓抑的尿意也極速升騰了起來。
他聽出來了!
司機傑基在害怕!
第一句問候由於過於簡短,他沒有發現司機的說話聲有一些顫抖。但是而第二句已經暴露了他。
司機傑基的說話聲顫抖而虛弱,話語裡帶著一種神經質,就像是經曆了長時間抗爭而無果的竭力感,已經在破罐子破摔的邊緣。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不知道該如何發問,隻能用長時間未喝水而乾渴的喉嚨發出了嘶嘶聲,瞪大了充滿血絲的眼睛。
前排那個中年男子,卻緩緩地轉過了身。
圓臉青年在昏暗的光線中看到,這個中年人的五官依然刀削斧剁般淩厲,卻掛上了一絲的驚異,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中年男子開口道。
“不……不知道。”被男人的眼神盯得發慌的圓臉青年,心頭的恐懼在這種壓迫力下反而消減了不少。
“四個小時了。我們在這條路上整整開了四個小時,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出口的標誌。”
“什麼?!!”
“按照路程,我們應該到達兩次了。但是我們沒有看到任何一個路口,這條路也完全沒有看到儘頭的痕跡。”
“這……不可能的……”
“事情已經發生了!”司機傑基堅決地說道,“我們被困在這條道路裡,我也不敢停車,害怕會被永遠地留在這裡找不到道路。”
國字臉青年還在後排呼呼大睡,車裡的爭執沒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見到前排的兩個人都這麼冷靜,圓臉青年也逐漸冷靜下來,隱約猜到了他們有了一個什麼計劃。
“我雖然沒有看到高速公路的出口,卻在霧裡看見了其他東西……”
“每隔十五分鐘,就會有一個休息區的指示牌出現,隨後是一個突兀的匝道。”
“我和這位先生的意見就是讓大家休息一下,恢複了足夠的精力,再決定要不要開進這個路口。”
那個中年人也緩緩說道“如果開進去,我們可能就會麵臨廣播故事裡一樣的處境了。我們不清楚那個人是怎麼出來的,這種行為的風險很大,需要大家一起做決定。”
後排地國字臉青年睜開了眼,說道“我都聽見了,我同意進去。”
他的聲音冷靜到令人害怕,和車裡所有人都不同。
司機傑基是崩潰中帶著一絲鎮定,表達著他對從前理性世界的向往,不願意過早地放棄自己的理智。但是如果繼續這樣,他總有一天要崩潰。
前排中年人看不出表情和情緒,可能在害怕,可能在憤怒,也可能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看不出來。
但是與圓臉青年的驚慌失措不同,國字臉青年是處在壓抑情感,激發理性的極端狀態。他的求知欲壓倒了求生欲,可能現在坐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人形的理性化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