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呀,你看看達特老板人情世故精不精通?對待客人夠不夠耐心?可達特老板肩負的資金壓力,把他兩鬢的頭發都愁白了。其實說起來,像你爸爸那樣,將自有的屋子盤活成雜貨鋪,售賣日常用品賺差價才是最合理的選擇啊!”
卡蓮把杯子啪地一聲放在桌上,兩手撐在吧台桌上,一臉不爽地說道“不就是賺錢嘛……把客人榨乾不就有了!就像達特老板那樣!”
我一臉黑線地說道,“那是赤裸裸的黑店啊!你不要隨口汙蔑達特老板啊!”
我們的爭吵被達特老板聽見,也可能是害怕我們吵架把吧台桌弄壞——這張橡木桌子很可能變成他財務年度報表上,由盈利轉慘虧的導火索。
“你們討論這個東西有什麼意義呢……”
達特老板的聲音先傳了出來,隨後才伴隨著腳步聲,掀開簾子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被我駁得體無完膚的卡蓮,還想拉上達特老板一起批判我的失敗主義傾向,便開口說道“老板,馬庫斯他剛才一直在汙蔑你的酒館!我覺得他就是看不起……誒!老板你怎麼了!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隨著卡蓮的驚呼,這時我才注意從廚房裡的達特老板,滿臉都籠罩著黑色的雲霧,看上去不單單印堂發黑,簡直是死兆星在閃耀啊!
達特老板垂頭喪氣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對卡蓮說“我覺得馬庫斯說的很對……卡蓮……被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這麼多問題——開這家店是多麼不智的選擇啊,簡直稱得上是愚蠢透頂……”
然後這個仿佛衰老了十歲的中年男人,就用一種被生活壓彎了腰的姿勢,慢慢踱步上了二樓,在轉角處消失不見。
我“……”
卡蓮“……”
我低聲說道“卡蓮,現在達特老板已經被我攻擊到大破狀態,你現在隻要乘勝追擊,估計能抄底價買下這座酒館。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下?”
卡蓮惡狠狠地看著我,“閉嘴,不許再提這件事!那換你說了,為什麼買電視!”
我自己抓過葡萄酒瓶,咕嘟咕嘟地倒了半杯,滿臉都是羨慕地說道“因為大家都有,能我也想有啊!”
我掰著指頭開始算。
“首先,電視上的天氣節目能預告我該怎麼安排農活,新聞節目能幫我和世界接軌,悶在家裡的晚上也能看點肥皂劇打發時間,最重要的是那些廣告……我第一次覺得廣告節目這麼可愛,賣的全是我需要的東西啊!”
我抬起頭,用希冀的目光盯著卡蓮,直到她受不了與我對視,連忙將眼神移開。
“你看看小夫靜香胖虎家裡都有!大家都有了我也想要有嘛,卡蓮a夢!”
卡蓮一把繞過我的脖子,瞬間進入了裸絞階段,“不要用那種奇怪的稱呼啊!”
“放手!快放手美伢!我已經要看到沒有頭發的神明在對我招手了!”
兩個人打鬨了一陣(指我單方麵挨打),卡蓮終於說出了條件。
隻見她從櫥櫃裡又拿出了兩瓶紅酒,拔掉軟木塞咕咚咚地倒進了醒酒玻璃器裡,豪氣十足地對我說道。
“喝贏我再說!”
我拍案而起,“哪有老板親自跟人拚酒的啊!你這是哪門子的童年夢想!單純隻是饞酒了吧!”
眾所周知,我在邊緣星球的荒原上,已經過了長期的酒精考驗,高度數的龍舌蘭酒在我嘴裡都是當漱口水使用的。並且我具有金色的“貝爺”特性,新陳代謝速度是常人無法比擬的優勢。
綜合上述兩點,我在喝酒方麵占據了絕對的上風,在這場拚酒比賽中,毫無疑問地……
逐漸落入了下風!
“……”
導演,這個劇本不對啊!你要不要再看一遍劇本,怎麼可能是這麼寫的!
……什麼?劇本上就是這麼寫的?
我不管!我要耍大牌!我要求改戲!不然我就賴在片場不走了!
導演,你彆走呀導演!相信以我的三個粉絲一定能給這部片子帶來可觀的收益,希望你不要不識抬舉!
“啪”。
我抓著什麼東西,然後好像被人打了一拳,隨後就失去了知覺,陷入了深層次的幻夢中。
…………
睡夢中的一切都混亂渾噩,讓我分辨不出自己的所在,嚴重的時候感覺自己就像一團飄升在高空的黑煙,一會兒膨脹縮小,一會兒被風吹散,身體都轉入了無定形的棉膨感覺中。
當我睜開眼時,發現外麵的天已經快要黑了,我正趴在冰冷的桌子上,一手墊著腦袋麻痹得幾乎失去知覺。
而我的對麵,是梳著著辮子的琳。
她的大眼睛隻在離我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忽閃,長長的睫毛和鼻息都清晰無比,發辮上綁著的大蝴蝶結,也讓我從巴西的蝴蝶聯想到了德克薩斯州的龍卷風……
風暴,大海,暈船……
這麼一想我的頭就更暈了!
我勉強支撐著腦袋坐了起來,眼前的景物還是有點不真切,但是琳滿是擔憂地拍著我的後背,幫我恢複精神。
“馬庫斯,你終於醒了!”
我艱難地發出聲音“水……給我點水……我在哪裡……”
琳連忙端過一杯水,送到了我的嘴邊。
竟然還是冷熱恰好的溫水,我眼淚都差點流下來了。
“慢慢喝,沒事的……誒,馬庫斯你怎麼哭了?是很難受嗎?”
琳又關切地陪在我的身邊,“沒事的,多特醫生已經來看過,你這是輕微酒精中毒的症狀,休息充足就會恢複了。”
“我沒事的……彆擔心……”
琳上前攙扶著我的手臂,用她單薄的身軀幫我站立起來,“嗯嗯,醫生說你恢複得很快,但最好活動一下才能加快新陳代謝。要不要站起來走動看看?”
我虛弱地站起身來,但當手腳與地麵重新保持垂直時,意識竟然在一瞬間恢複了清醒!
我感覺到身體裡仿佛有一個開關被重重地合上,力量逐漸在我的四肢百骸裡流淌了起來。
這種感覺……
啊……大意了!
我一拍腦袋,頓時懊惱不已。
我光記得自己酒量見長,卻忘記了自己處於體力上限被鎖定為5的狀態,解酒能力很可能也被超負荷的身體所削弱。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贏過全盛的卡蓮啊!
幸好酒精中毒,誤打誤撞地疏散全身氣血,激發身體的恢複潛能,讓我從虛弱的空無狀態裡提前解脫了出來。
但這也不是我酗酒還沾沾自喜的理由——沒有這些殖民者係統作為輔助,我現在可能已經死了吧……
“琳,我以後再也不亂喝酒了……”
寬麵條淚從我的臉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