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動聲色地問道“水底下冒泡的是凱伊?”
格雷無奈地點了點頭“這……這不能怪我啊!都怪他不提前說一聲就出現啊……”
被拖上岸的凱伊赤裸著上身,光著腳,皮膚上有許多刮擦、淤青的地方,一手緊緊握著一把半月型水兵開山刀。
上岸後可憐人在船板上留下一灘血跡蔓延,一看就是被人狠狠開了瓢,幸好瞳孔還沒有放大,經過簡易包紮後——至於智力受不受影響,就看格雷打擊的位置準不準確了。
……好家夥,今晚的找人工作,差點又變成惡性殺人事件。
嗯?我為什麼要說又?
格雷有點自暴自棄地辯解道“這個真不能怪我啊!誰讓他不要發出個信號!”
我無語地說“可他也得先上岸,才知道我們來了啊……”
“那就都怪他不先上岸!”
“他剛上岸就被你ko了啊!”
“那就怪他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
“他又不知道我們在岸上啊!”
“那就怪他不上岸!”
“他剛上岸就被你ko了啊!”
張三老師,我對套娃不感興趣,現在隻想請教個問題——像這種巴甫洛夫沒拴住的狗打傷了巴甫洛夫走丟的狗,構不構成犯罪?適用什麼法條?我又該向誰索賠?
承擔著殺人壓力的格雷終於放棄了逃避現實,最終黑著臉跳進了海裡,揚言要揪一隻深潛者出來暴打一頓,發泄下壓力。
但是五分鐘之後,這個片海麵下冒出了更多的氣泡,密密麻麻宛如沸騰的開水!從數量上來看都讓我頭皮發麻,因為這意味著我們倆每個人要對付的深潛者,可能比烏拉圭人要對付的澳大利亞袋鼠還多!
…………
格雷用比下水快無數倍的速度衝回了船上,方才漲紅的臉上此刻滿是死灰色,瞠目結舌地朝我跑來,嘴裡說不出一句整話。
臥槽,這處水底下該不會有什麼奇行種的深潛者吧?不然怎麼會把向來膽大的格雷嚇成這樣!
我見狀心裡也暗道不妙,連忙問道“怎麼了格爾福雷德?你遇上了鎧之深潛者還是獸之深潛者?!”
但是格雷不停比劃著一個流線型的身體,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大聲鼓勵著格雷“彆晃,快說啊!到底看見了什麼!”
格雷臉色瞬間更加蒼白,衝上來捂住了我的嘴,咬牙切齒地小聲說道“噓!不要說話!會把底下的東西招來的!它在動!”
我推開他的阻撓,不依不饒地追問“那就趕緊告訴我,水底下的是什麼東西!”
格雷語速極快地回答道“有魚!好大的魚!恐怖的魚!”
聽到這句話我差點笑出聲。
“不就是大魚嘛,就算是虎紋鯊魚又有什麼可怕的?真來了我就單殺給你看啊八嘎牙路!”
原本冰冷黑暗的海底、洋底,平常時隻有靜靜的底流借道緩緩流過,沒有熱情的喧囂。但是伴隨著我的豪言壯語,忽然間轟隆隆的聲響猛然從海底發出,仿佛有一座火山在這片水域下爆發!
波濤起伏得天崩地裂,四周的雲牆也隨著異變破碎成灰,海水下大範圍地湧出渾黃的水團,短時間就如同樂章演奏到了最高潮,一個巨大的身影驟然出現在了海麵上,波浪推動著遊艇猛然晃動了起來!
擱淺的帕加索斯號本身就已經是三十米長的龐然大物了,但在這個不明身影麵前,卻顯得尤為嬌小。得益於霧氣的稍有潰散,我才能大概估計出麵前的存在,體長在遊艇的一倍以上!
巨獸有著魚類一樣的紡錘狀身體,頭部畸形地膨大,身體下端卻隨意生長著短小扁平的爬行動物四肢。
它白底黑紋的身體滿是潰爛腐敗的組織,散發出濃烈的異臭。一嘴猙獰交錯的鯊齒之上,是一雙透著深海陰冷氣息的死白色眼睛,正毫無感情地注視著我所在的方向。更令我震驚的是,醜陋的碩大頭部頂端,是一根生物體不該有的,巨大而斷裂的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