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對付他一個人沒有用……那個拿槍的船長還盯著我們。而且現在的情況完全沒搞清楚,比如我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變成這樣……”
“可是老大告訴過我,不動手破局,事情永遠也不會有轉機的!”
凱伊捂著臉感歎道“你說的老大是馬庫斯對吧?我猜馬庫斯一定經常,把自己牽扯進風暴的中心吧……”
“嘿,你怎麼知道的?!”格雷驚奇道。
“你彆管了……”
凱伊無力地說道,“不需要莽撞,我自有辦法分析情況。從剛才那陣子的偷聽,我猜到這些人都是出逃的政治犯,被運上了這艘船,而地上躺著的人就是他們的頭兒。”
“然後呢?”格雷問道。
凱伊繼續說道“那麼這艘船很有可能是一艘非法海船,或者乾脆就是一艘運奴船,打算把這些人賣到海外的葡萄種植園和棉花地裡去。”
格雷憤憤不平地說道“那我就更應該把這些人救出來了!”
凱伊低聲說道“這是我的猜測而已!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艘船確實是一艘擱淺的海船,麵前的場景也隻是他們等待救援的行動。據我在海上的經驗,這種全副武裝的‘保護’,往往既是在維護秩序,也是打算管好‘儲備糧’,避免他們在慌亂中自相殘殺,白白損耗……”
格雷皺著眉頭說道,“……儲備糧?我沒有聽錯吧?”
凱伊點頭說道“就是你想的那樣……在海上經常會遭遇這種危機,我們航海者聯盟的水手都經過嚴格訓練,能夠靠著逃生小船和捕食海魚擺脫險境;但普通海船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就曾經出現過抽簽決定生存者的行為。等到航海者聯盟發現那隻逃生木筏的時候,已經被吃得隻剩下了寥寥數人存活……”
格雷身上一陣惡寒,不自然地晃動著身體壓製著生理上的反胃,“這事情不多見吧?”
凱伊緩緩說道“不算太多見,但也不少,很多都被掩蓋成了火並和內訌減員。但最嚴重的那一起,甚至留下了一艘人骨紮成的木筏,就是‘斯圖亞特’口中的秘密,被收藏在了長老會的倉庫裡——你就該知道有多惡劣了。”
“真是慘絕人寰……”
格雷感歎了一句,指著地上一塊工作牌問道,“卡德維爾……軍工廠?嘿,凱伊,你說這是什麼牌子?”
船艙裡忽然又響起了一聲嗬斥,“都給我趴下老實點!誰還在說話就給我站出來!”
老海狗嘶啞的聲音喊得破了音,像劣質的音響被開到了最大,驚擾了船艙裡的各色人等,驚弓之鳥的乘客如同麥浪一般倒下一片,紛紛表示自己毫無敵意。
但這時,一聲啼哭猛然在船艙裡炸響,即便是混雜在紛擾的驚叫聲中,也頗為明顯。
格雷瞬間回頭,在角落處短頭發的難民大提包裡,顯現出了不規則的踢打和掙紮,明顯是有著一個小孩的輪廓!
低伏的人群導致從他角度看去,正好暴露出了角落裡緊緊捂住大提包的那個人。
雖然那人臉上塗滿了黑灰,身體因為營養不良而毫無辨識度,但是麵部的輪廓與下意識回護的動作,都表明了這是一個帶著孩子出逃的母親。
“是我在說話!我要吃飯喝水!”
格雷立刻站了起來,身影挺拔得像是一杆標槍,神色也是刻意做作的挑釁。
而驚慌不安的難民再一次躁動了起來,紛紛調轉著身體,儘量遠離出頭的格雷。但這股浪潮恰好從角落開始,像倒放的多米諾骨牌一般紛紛排序,恰到好處地再次層層擋住那個絕望的母親。
“就是你這個混蛋!”
老海狗矮小的身體高舉著腰刀,作勢就要朝格雷砍去,但一隻腳猛然伸出,踹在了老海狗的屁股上。
“不,他的事情呆會兒再說!”
叼著煙鬥的船長沒有被轉移注意力,目露凶光地看著乘客,有意無意地晃動著手上的雙管獵槍。
“先把船裡的孩子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