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世界裡不可能有牧場物語!
身披朽翼的死神冷冷注視著紮克的心魔,卻沒有任何動靜,神情裡也泛不起一絲的波瀾,陷入了沉默的對峙中。
“馬庫斯,你能喚醒紮克嗎?”胡克老爹期待地說道。
我猛地一激靈,從冰冷異常的情緒中驚醒,這才恢複了少許的自我意識,卻沒有完全擺脫死神特性的影響。
“嗯……我試試……”
但還沒有等我做出行動,麵前混沌一片的意識海中,忽然翻滾起了一片巨浪,層層疊疊無風自動,平地便揚起無儘波濤,咆哮著向四麵八方擴散。
“這怎麼回事?!地震了!?”
我的心裡警鐘大作,身體卻還像打了麻醉一樣遲緩。
“這是紮克發現了我們入侵的線索,正在用夢境的震蕩來分辨敵我!”
身處睡夢的禦敵技巧,屬於夢境攻防的關鍵一環,也是直接作用於精神的危險操作。
幸好在關鍵時候,我仍騰出手緊緊抓住小舢板,用入夢術學到的的淺薄冥定技巧,保證自己不會因為巨變而被踢出夢境。
胡克老爹的聲音也有點焦急“你趕緊放棄抵抗,否則就真的是天翻地覆了!”
我一聽,迅速就知道了貿然抵抗的危害性,但還沒理解這個天翻地覆是什麼意思。誰想到下一刻,物理上的天地倒轉就真的開始了!
夢中昏暗溶洞般的環境,本就分不清上下四維,但是下一刻,似乎是某個模擬著重力的因素被調轉,巨量的海水瞬間像從水箱裡傾倒出來,猛然洪瀉奔騰,覆壓進這片狹小的空間,轟隆隆倒卷而起,幾乎要碾碎一切!
這不是物理上的巨浪,卻比任何的浪濤都要可怕。人的腦海裡,每一瞬間都會生出無以計數的念頭,也有恒河沙數的念頭消滅,而在這一漲一消之間,正好保持著思維的存續。
普通人的夢境抵抗,無非是搖晃一下水杯,清理一下雜物,意識海的總量是不變的。
但眼前意識海中這樣的行為,相當於直接掀翻了腦海中的理性和意識,將已消亡的念頭激活,再把即將生成的念頭壓製,兩者同時熄落,又在下一刻一齊迸發,這一瞬間就於腦海裡,生成了數倍於常人的斥力,甚至可以稱為——念力!
正常人類無法著做,是因為創造這樣的行為,不僅僅需要引爆意識海中蘊藏的無數力量,更是因為這樣的“水壓”,會對意識海這個封閉的“水缸”放投射出巨大的衝擊力,載體極其容易出現裂痕,甚至導致主客體同時破碎——那樣不僅這場夢做不了,這輩子的夢估計也都該做到頭。
但紮克可是基因鎖三階的人,對於大腦的控製,已經超乎了尋常的程度,如果被他創造的“海浪”衝擊一下,我下半輩子的生活也就看不懂手表了吧……
“老騙子,還不快來幫我!”
胡克老爹的聲音瞬間響起,我剛想反駁“澄清一下,你可以說我騙子但我不老”,然後下半輩子就安心做一個快樂小阿巴,但就在澎湃渾濁浪即將吞沒我的那一秒,一個無形的力量向四麵八方擴散開,身影佝僂的老年人猛然出現在我身前!
這人宛如分開了紅海的摩西,張嘴念誦神秘的語言,聲音且似乎大音希聲,競在萬丈狂瀾中強行劈開了一條裂穀,海水奔騰咆哮著從身邊湧過,隻能不甘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敵人,最終重重的跌入倒轉後的穀底!
至於我明明在身後,仍能看見對方正臉的原因,是因為隨著花白頭發因狂風飛散,腦袋上赫然出現了正反兩張臉!
我在震驚中保持著眺望的姿勢,卻發現胡克老爹驟然顯現的身影,正隨著浪濤的擦身奔湧,並且越來越淡薄,直至於透明。
我的視線穿過了他,順理成章地看見天空懸掛的穹頂中暴露出來的,是一片乾枯龜裂的可怕河穀!
遠遠地,我看到河穀中怪異地散落著一些瓦礫殘骸,似乎是一座被外力摧毀殆儘的城市遺址。
神秘的城市遺址匍匐於穹頂河穀之上,殘破得宛如荒蕪的墓地中露出的屍體殘肢,像是是大洪水時期古老的幸存者,古老得足以成為曆史最悠久的人類建築的曾祖母。
這些建築的風格太過詭異,讓我不禁聯想到了黑潮島海底深埋的城市,難道紮克也進入過上古航海民族的詛咒之城?
隨著目光直視,在那些長年累月被磨蝕的石塊中,我能感覺到其中有一種眼睛看不見的氣息在排斥我,讓無法探究這裡古老又邪惡的秘密……
“馬庫斯,那是‘眾蛇花園圖’,不要注視它!”
胡克老爹的身影徹底消失了,說話聲也再次變得虛弱,幽幽地在我耳邊回響,“先想辦法處理引發‘希律王圖’的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