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頭好疼……還是想不起來……”
提到失去的記憶,紮克眼部的血管又開始扭曲,恐怖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開來,卻充滿了迷茫和扭曲,幾乎要將他一分為二地撕裂開。
但我越想,越覺得這解釋靠近真相!
因為紮克在“希律王圖”狀態的邊緣,能夠獨自駕船來到這裡。
他當時的武力動作看似粗暴野蠻,卻沒有真正殺死一個無辜者,隻是用殺氣判斷著敵人的威脅程度。
這種行為,更像是警示和驅逐闖入者!
我的眼神逐漸清明,腦子裡越來越多的線索拚湊在一起,甚至聯想到了多重夢境中見到的那個年輕水手……
巧合的是那個人,也戴著一條紫色頭巾呀……
“你忘了是嗎……”
諾伯蒂把紮克痛苦的模樣儘收眼底,陰惻惻地笑著,身體再一次扭動起來,幅度越來越大。
“喂,你彆把地雷引爆了!那東西可是方圓十裡人畜皆死的!”
紅夷大炮都能說是糜爛數十裡,步兵雷有這威力我頂多算略微藝術加工。
地雷發出了滴滴滴的警告聲,提示音越發急促,眨眼之間就觸發了引信,可諾伯蒂行動更加詭異劇烈!
“臥倒!”
在場的幾個人迅速爬下,就發現預料中的爆炸沒有出現。
“因果混沌效應!大家小心!”
羅德先生的提醒突然響起。
地上出現了一道大坑,土快堆壞散落各地,原本地上的怪人卻消失不見了!
因果混沌不代表逆轉生死,卻能跨過爆炸致死的必然階段,直接進入“果”的範疇,並體現出一些奇怪的特性。
我隻感覺腦袋一疼,人物狀態麵板上,瞬間掛上了一堆問號的負麵狀態,完全看不清上麵有什麼效果,隻感到渾身如同搖搖欲墜的積木玩具,每個細胞都在四向搖晃。
這時候不臥倒都不行了,我眼前一花就癱倒在地,直到高掛在這一堆負麵狀態之上的貝爺特性,猛然開始熠熠生輝!
“啊啊啊啊啊啊!”
克服痛苦的間隙,我聽到了紮克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不好!
身體的不穩定會觸發精神上的崩潰,然後墮入“希律王圖”狀態!
聲音分貝超過了能接受的上線,耳膜隻覺得嗡嗡作響,視力卻不受影響,清晰看見了渾身肌肉虯結的紮克,果然又一次進入了“希律王圖”的恐怖狀態,兩眼發赤,再不剩下一絲的理智!
胡克老爹的傳音也在我耳邊回蕩。
“臭小子,你的催眠失效了!紮克的夢境又開始崩塌重組了!”
回想起夢境排異那種天崩地裂的樣子,我知道胡克老爹現在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但我也隻能不尊老地回答道
“我又沒瞎,看得見!”
宛如鬼神的紮克,已經將目光牢牢鎖定了我,帶著新仇舊恨就要與我清算。
這麼近的距離裡,暴走紮克的攻擊轉瞬即至,如果沒有想好辦法,我大概隻來得及給自己選一個體麵的姿勢死去。
但紮克卻被拖住了。
地上,是一具衣裳破爛的“屍體”。
體麵的黑西裝被撕成爛布條掛著,身體雖沒有外創,但包括卻不僅限於手掌、鼻子、半嘴牙齒、一條小腿的部件,都不翼而飛。
但這具“屍體”,卻用遊蛇般的姿勢盤繞而上,貼上紮克的身體!
紮克雙臂外撐,灰白緊繃的肌肉如鋼鐵般堅硬,撞在了諾伯蒂身上,被晃動身體輕巧避過。隨著他的身體肌肉賁張,背後卻綻放出一抹血色,沿著剛披上的衣服暈成一片。
但下一刻,紮克的一條腿紮入地麵,膝蓋狠狠向上飛頂,浮空力量瞬間爆發!
諾伯蒂如附骨之蛆,用半口牙齒咬在紮克褲管上,硬是用腹部擋住紮克的膝撞,在猛吐出鮮血後,倒轉著繼續糾纏著紮克。
狠人我見多了,狠的不像人的我是第一次見。
這一係列動作後,暴走中的紮克終於把注意力從我身上,轉移到了這個惹人厭的老鼠身上,雙手食指彈出,銳利的光芒如水流動……
指槍!
再柔韌的身體,也防不住以點破麵的針對攻擊!
諾伯蒂此刻占據的,是艾達王手下的特工格蘭特的身體,此刻已經像個破爛的布娃娃,依靠身上的肌肉屢屢爆發,許多都不堪重負,發出了弓弦斷裂般的聲音。
兩發指槍就像戳中了破麻袋,隻有噗呲的破裂聲音和血花濺射。
但是諾伯蒂還在咬牙堅持,即便紮克已經將他甩到了身後。
紮克也沒想到會有這麼瘋狂的敵人,自損一千隻為了傷他一百,而當諾伯蒂被甩到背後,他的攻擊目標也已經明顯萬分,就是紮克背後仍舊紮著的刀!
那把仍舊紮在他身上,時時刻刻放著血的尖刀!那便是阿喀琉斯之踵!
即將落地的諾伯蒂的脖子猛然伸長了十公分,像彈簧般彈出,牙齒堪堪咬住刀把,這樣做的代價,是頸椎徹底脫位!
刀口沒有擴大,鮮血卻再一次順著血槽汩汩流出,染紅了地麵!
他和刀的距離隻剩下最後的幾公分,肌肉痙攣著,隻求把刀再刺入一絲一毫。諾伯蒂嘴角流下的鮮血甚至倒流上了刀柄上,灌入紮克的傷口中,但紮克的一隻手,已經牢牢攥住了他的頭蓋骨,將他拎到了麵前。
那血管湧動的恐怖麵頰上,有一雙充血灰白的無神眼睛。
鮮血橫流的殘缺麵孔中,是深入骨髓的仇恨與惡毒表情。
兩個身心同樣扭曲,同樣不應該稱之為人類的怪物,就這樣靜靜對視著,宛如修羅和夜叉相遇,惡神重現人間。
“就是這個眼神……哈哈哈……你記得我!”
諾伯蒂放開咬口,肺部響動得像拉風箱一樣艱難,嘴裡的血沫肆無忌憚地噴在紮克臉上。
“殺了我呀!殺呀!就像你當年那樣!所有人都要死!”
諾伯蒂聲調淒厲地叫囂著,“你都記得!我是你的夢魘!我抓住你了!”
他身上的殺氣,已經化成了無法掩蓋的濃烈,死亡甚至都隻能說是一種華麗的點綴,算作衝過終點的盛宴。
腳下的扭曲迷霧之地作證,諾伯蒂的眼神和靈魂燃燒著黑色的毒焰,似乎都要深深刻在空間裡,永遠飄蕩在這個被詛咒的世界上。
這樣的殺氣,對心魔紮克來說不啻於飛蛾之於火,但就在那一瞬間,我竟然看到了他眼中的一抹猶豫。
那是由執念和惡意組成的心魔,被本能完全支配下,絕不可能擁有的情感。
我目瞪口呆地看見紮克鬆開了手,衝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