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纏人!
我心中咯噔的一下,靜氣凝神的看著孟婆,她和我那天所看到的,一樣的十分和藹可親。
而身後排著隊的那些鬼魂,紛紛飛了起來,在空中飄動著,好像受到了某種劇烈的衝擊,而我也感覺到了,一股仿佛是要把人整個碾碎掉的強大力量。
我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奈何橋上。
“孟婆婆,莫要動怒。”
崔判官隻得轉過身去,抱拳說道。
“老婆子說過了,這些鬼魂要去投胎,耽誤了投胎的時辰,你們擔待得起嗎?”
孟婆繼續施壓的說著,而後那崔判官終於放棄了,恭敬的拜了拜後,便離開奈何橋,朝著遠處飛去。
而後孟婆讓鬼差幫忙張老板,打開了栓著他的陰鎖,張老板也順利的度過了奈何橋,我鬆了一口氣,一個踏步,跨出了奈何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很彆致的小屋子,在一個開滿了不知名樹花的小院子裡,就在這條路的正對麵,而右側,有一個很高的土台子,我看到向上去的路,起碼有二三十米高,土黃色的台子。旋轉上去的路,有不少的鬼魂,都不斷的行走在上去的路上。
土台的下麵,有不少的鬼差,似乎在看守著那些鬼魂,我看了上去,那些鬼魂的樣子,和我們有些不一樣。是黑色的,甚至有的,黑乎乎的一團。
“彆看了,張清源,那裡是望鄉台,是給在陰曹地獄裡,那些個在陽世間,還存有親人的鬼魂,看一看自己家人使用的地方。”
我才反應過來,急忙說了一聲謝謝,孟婆也沒有說什麼,隻是一個勁的朝著前麵走去,我看到很多鬼魂,去往的地方,是在屋子的後麵一截。
“你有什麼想要說的,趕緊和他說完。好讓他安心投胎吧。”
我再次謝過孟婆,便拉著張老板,跟著孟婆,來到了那間小屋子前麵,院子進去的地方,掛著一個銘牌,寫著醧(yu)忘台,院子裡,有三顆樹,樣子都有些奇奇怪怪,上麵開著六片花瓣的花朵,都是粉紅色的,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小屋底下是鏤空的,門扮演著,我沒有功夫再去看了,因為在這醧忘台的前麵,就是一塊大石頭,大概有三四米高,兩米多寬,我看到經過的鬼魂,都會時不時的,在那塊石頭前麵停留一陣子。
再往前,便是一個大坑,漆黑的大坑。無法看到大坑的儘頭,孟婆坐在大坑旁的一個小棚屋前,給過去的鬼魂,遞過去一個個碗,裡麵應該就是孟婆湯。
這會,我們來到這邊,卻發現,已經看不到後麵的情況了。奈何橋,以及那望鄉台,都已經消失掉了,除了一大片彼岸花海外,什麼也看不到,而路過的鬼魂,也都一副麻木的樣子,好像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
我認真的看著張老板。問了起來。
“你告訴我,你的女兒,小晴,看得到鬼魂嗎?”
在張老板的記憶裡,我發現,小晴,這女孩子,好像從小,就十分的孤僻,除了會和張老板說說話外,很少和彆人交流,而且,最奇怪的是,我通過張老板的記憶發現,小晴每晚上,都會獨自一個人,在房間裡,好像在和誰說話一般。
這個事張老板問過好幾次,但小晴總是說他在自言自語,也就糊弄過去了,我的問題,張老板似乎覺得十分的詫異,有些突兀的看著我。
我再次提及了張老板的死因,但他卻告訴我。他真的是壽終正寢,死掉的。
在張老板的記憶裡,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是自從跟著他愛慕的那個對象,某天,去了一家老舊的照相館,拍了一張照片後,開始的。
“你不是去拍了照片,而且那照片,一開始,顯得很年輕,後來,你越發的蒼老,隨著那照片上,有這回事嗎?”
我再次問了起來。張老板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對了,阿梅和我說了,對對,我差點給忘記了,她說,那家照相館,可以拍出生死。是有這麼個傳聞。”
現在我更加確定了,張老板不是死於壽終正寢,而是給鬼害死的,雖然不曉得為什麼,但根據張老板的記憶,我隱約的察覺到了這一點,而且現在仔細想想,那天,我看到張老板的女兒,小晴,她跪在靈堂裡燒紙,雖然背影十分的悲傷,然而,還夾帶著絲絲的憤怒,那臉上的表情,是憤怒和悲傷。一起結合,完全的化不開,扭在了一起。
這一切都是我在經曆了鬼哭林裡的那些怨氣後,想起來的,小晴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是怨恨,對於某種事物的怨恨,並不是單純的悲傷。
我稍微和張老板解釋了一番,而後他一拍腦門,笑了起來。
“原來我是給鬼害死的啊,哈哈,真沒想到。”
張老板說著,聲音低沉了下來,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管我是怎麼死的,拜托你了,小張,我無以為報。”
張老板說著,噗通的一下子,跪在了我的跟前,我急忙扶起了他來。
“你告訴我,小張,我的女兒,會不會給鬼纏上?”
我捏著拳頭,看著張老板,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不會讓這一切發生的。”
此時我的腦海裡,想起了一件久違的事情來,羅哥,以前我在清潔公司上班,對我十分照顧的羅哥,我隔了很久見過他一次,他卻容光煥發,明明四十多歲的人了。看著卻好像三十來歲,而後我那天從算命一條街出來,沒有帶錢,又見了他一次,他卻好像老了一大截。
“時候,差不多了,張清源。”
孟婆走了過來,張老板站了起來。一副釋然的樣子,而後一瞬間,張老板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仿佛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這?”
“不管何人,隻要去投胎的,都會這副樣子,畢竟要是他們吵鬨著,不想投胎。老婆子我整天,不是要給吵死?”
我哦了一聲,跟著張老板和孟婆,來到了那個大坑的麵前,我看到孟婆拿起了桌子上那一碗,幾乎看不到任何顏色,除了拿在手裡,晃動的時候,可以看到流動的波紋外,無色的孟婆湯,端到了張老板的麵前,張老板舉了起來,一口喝了下去,而後閉上了眼,昏昏沉沉的,墜入了大坑裡。
我靜靜的看著消失在大坑裡的張老板,那句拜托你了,還在我的腦海裡,回響著。
“張清源,你老喜歡管閒事嗎?走吧,到醧(yu)忘台裡去,老身和你好好談談,孟婆湯,等你回去的時候,我會交給你的。”
我捏著拳頭,看著這便是輪回的大坑,然而就在此時,一陣哇哇的慘叫聲,我看到張老板竟然從大坑裡,飛了出來,而後落了回來,麵無表情的站在了我的麵前。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