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纏人!
從明白一些事理開始,茅行的眼中便隻有哥哥和姐姐,雖然他有父親,但這個父親對於他並沒有投入太多的精力,自小便和父親保持著距離,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是部族族長的兒子。
對於這樣的父親,茅行不是很明白,畢竟從他的身上從未感受過溫暖,隻要做錯事情得到的便是冷冰冰的訓斥,在茅行的眼中,父親是嚴厲的,甚至是對於自己沒有感情的。
從自己記事開始,短短的幾年間,他從父親那裡感覺到的是冰冷,教他狩獵技巧的是大哥,教他穿衣吃飯的是姐姐,還記得某一次,自己因為不懂事,打翻了祭祀用的重要東西,不但給責罰,而且還給狠狠的打了一頓,那還是當著全族人的麵。
漸漸的,茅行對於自己的父親,漸漸的從冰冷,變成了恐懼,那一次是大哥救了他,代替他接受了父親的責罰。
而茅行的耳朵裡,總是會伴隨著父親的教誨,你們是我的兒子,是部族領袖的子女,你們所有的言行都必須是正確的,必須是作為部族先導的。
茅行小時候很怕黑,每到晚上都不敢獨自一人睡覺,然而他必須獨自一人睡覺,這是父親規定的,每晚望著外麵黑漆漆的世界,他便無法入睡,就好像隨時都會有怪物從黑夜中悄無聲息的爬上自己的床,把自己給吃了。
為此茅行晚上會哭泣,而每到這個時候,隻有姐姐會晚上偷偷的過來,抱著他,他才能夠安然入睡。
而為了客服這一切,很早的時候,大哥便帶著他,晚上出去狩獵,漸漸的茅行也克服了對於夜晚的恐懼。
在茅行的眼中,隻有大哥和姐姐,而父親的位置,或許很早便看不到了,他隻是機械的遵循著父親發布的命令,而後去執行,作為部族首領子女,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仔細想想,茅行不禁露出了一個無奈而略顯哀傷的笑容來。
“原來我一直活在父親的恐懼下麼?”
茅行無奈的搖著頭,剛剛的那一切過往的記憶,讓他想起了很多事情,這些東西已經給他遺忘了很久,自從去到姬都後,便一點點的消失了。
腦子裡唯有在草原上,策馬奔騰,享受一望無際原野的時光,那些時光他很快樂,也很享受,沒有任何的束縛,不用聽從誰的命令,隻需要努力的去活著便可以,不但如此,他還受到了草原上部族的肯定,認同,以及讚賞。
這一切是他從未體驗過的,以前無論做什麼,做得不好便要挨罵,做得好一些,父親也不會肯定自己,隻會說自己還是太嫩了,還得好好的努力。
“事到如今了,你還回來做什麼呢?名叫父親的你。”
茅行眼神憂傷的望著前方的一抹黑影,裡麵漸漸的出現了茅洛的樣子來,他眼神冰冷的盯著自己。
“就是這樣的眼神吧。”
無論多少次,看到父親的眼神,茅行總是覺得很悲傷,這和看大哥姐姐的眼神不同,看著他的樣子,始終是冰冷的。
這或許也是有原因的,自己雖然那會還小,但他卻聽到了某些閒言碎語,自己的母親是因為自己而死的,為了誕下茅行,母親耗儘了全部的精力,在茅行出生後,母親便死了。
這件事情,茅行問過自己的大哥,但茅兲卻什麼也不說,吱吱唔唔的瞞混過去,後來長大了,茅行又回想起這件事情。
仿佛積壓在心頭無法揮去的怨念,對於自己出生的怨念,對於自己當時選擇了大哥的怨念,無法抒發,堵在心口,他問過自己的姐姐。
“母親當時是微笑著死去的,看到你安靜的吃奶後,並沒有怪你也沒有怨恨你,而父親當時也是欣喜的,雖然因為母親死掉而哭了一整晚。”
那個陌生無比的父親,從姐姐的口中,仿佛出現了從未見過的新世界一般,因為母親的去世,村裡生產的女人也隻有零星,奶水根本不夠茅行吃。
是父親帶著族人外出,幾天幾夜的圍捕野山羊,才找來了一些野山羊給茅行喂奶,對於茅行的照料,父親每次都會提醒茅狸該怎麼做,一點點的手把手的教她。
然而父親對於部族裡的每個人都如同親人一般,或許他從母親死後,茅行健康的長大後,便開始把愛分給了部族裡的人。
自己所認知的父親,姐姐口中的父親,哥哥口中的父親,究竟哪一個是真實的,茅行有些分不清了,望著眼前熟悉無比,卻又陌生的父親,茅行低著頭,心裡十分的難受。
然而更加震驚的事實,其實是從大哥的口中說出來的,自己在山林深處的族人,已經因為一場疫病而滅亡了。
這還是在某天,大哥和召硼深夜的談話中,無意中聽到的,那會正值中部隘口的戰爭吃緊,他負責運送馬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