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墓沙漠裡見過,一些圓形的時候,是鬼變成的。”
陸之道哈哈的笑著點點頭。
“張小兄弟,鬼是人變的,而死後依然會保有人生前的習慣,你應該見識過不少鬼吧,有的好賭,有的好色,有的好吃喝,這都是很正常的,這也就是陽世間為什麼有那麼多鬼市的原因了,雖然死了,依然能夠吃喝玩樂。”
陸之道這麼一說我仔細想想確實見識過這些類型的鬼。
“真的悲傷是會流出眼淚來的,你真的悲傷麼?張清源。”
神晏君喝了一口酒,認真的望著我,我撫摸著自己左臉頰上淚痕,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神晏君,已經很久沒有流過淚了,但我仔細一想,我見過姬允兒哭過,歐陽夢哭過,以及莊伯也會流淚,我似乎有些不大正常了。
“這是亡殤之症。”
我啊了一聲望著神晏君,有些不大明白他所說的,他繼續解釋了起來。
“我聽說過你進入了陣法的內核裡,見到陣靈所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有遺漏的地方麼?”
我搖了搖頭。
“那就對了,你現在這副軀體,雖然為鬼,隻不過是因為還有著思維,所以沒有死去,沒有化作石頭,但或許你沒有發現你的心早已是一塊崩裂的石頭。”
我瞪大眼睛盯著神晏君。
“究竟是怎麼回事,或者說這麼下去的話會怎麼樣?”
陸之道嗬嗬的笑著說道。
“也就是說你現在之所謂還能夠行動,或許是因為你的本能的緣故,所以你身為人的形體沒有崩潰,其實你早已失去了心。”
“心麼?”
我望著自己的胸口處,愣神的回憶著一路過來的事情,我所有的行動,都是遵從我自身的意誌,名為張清源這個人的意誌來行動,然而現在我卻有些陌生的望著自己的雙手,我真的是我嗎?
“鬼是人變的,而鬼在受到了極大的內傷後,或者說是即使死後也永遠活在痛苦的記憶中,不斷的怨恨,不遠的悲憤,這樣的鬼最後的末路便是無法承受一切,最終心化作石頭,身體也會慢慢的變成石頭。”
馬上我就想到了欲望森林。
“和欲望森林雖然有些類似,但大體是不同的,張小兄弟,你現在能夠行動或許是出於責任吧?”
我的腦袋在嗡嗡作響,在進入了陣法的內核後,我所見到的那一切,那個我和蘭若曦的孩子,對於他的感情是冰冷的,那個年近40的蘭若曦,我對於她的感覺,也是冰冷的,好像木頭,我捏著自己的胸口處。
一股股悲傷從腦子裡湧了出來,我呲啦的一聲把手刺入了胸口,捏住了自己的心臟。
“你真的覺得悲傷嗎?悲傷的話心是會痛的。”
神晏君喝了一口酒,說道,我茫然的抬起頭看著他。
“你並不是人呢!張清源,你的出生我都看著,所以我知道,有人會因為自己的身體而消亡,甚至無法成為人而不感到悲傷麼?這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麼?張清源。”
神晏君站了起來,兩隻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怔怔的看著他。
“不會吧,你想要和蘭若曦結婚吧,想要和她長相廝守,永遠在一起吧,但你的身體消亡了,而你卻不在乎?真的不在乎,還是已經沒有心再去在乎這些東西了,你一路過來,這些重要之物在你的眼中,在你的心中,究竟是什麼樣的?回答我”
沒有任何的痛苦,我的身體沒有哪裡感覺到不適,而那些痛苦悲傷的意識,卻還存在著,但我現在才反應過來,是覺得這些事情應該是會讓我感到悲傷痛苦的,而不是我自己發自內心裡的悲傷或者痛苦。
一團白色的火焰在神晏君的手上燃燒了起來,他緩緩的把手按在了我的胸口上。
“沒有變色呢!張清源。”
我詫異的盯著神晏君,他的臉上透著苦笑。
“現在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責任兩個字,這樣的人生實在太過於痛苦了,張清源。”
陸之道猛的喝了一口酒,搖著頭。
“我已經失去了作為人的資格麼?”
我靜靜的望著神晏君,他點了點頭。
“是啊,我記得你是好不容易才成為人的,你已經失去了作為人的資格,同時也失去了作為鬼的資格。”
“是嘛!”
我仰著頭,望著灰色的天空。
“始終都是灰色的麼?”
我眼神透著一股悲意,但或許我此時更加的清楚,更加的清醒了,這個眼神悲傷的家夥,是因為見證過了無數的悲傷,所以學會了,知道悲傷的時候,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