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抬手扣住少年的手腕。
兩人對視著,而就在下一刻,沈煙居然以最快的速度反擊,將重傷的少年猛地摁在了馬車上,她的膝蓋毫不留情地跪在他腹部的傷口,少年的身軀微微弓起,他痛苦地悶哼了一聲。
沈煙奪走他手中的匕首,然後插在了他的臂膀上。
這時,譚壯也察覺到了馬車多了一道氣息,他麵色一變,開口詢問道:“煙煙,是不是那小子還在?”
沈煙回道:“在,壯叔,放心,他已經被我製服了。”
譚壯聽到這話,無法放心,他忍不住拉開車幔,映入眼簾的一幕是,沈煙此時用膝蓋頂著少年一直流血的腹部,讓他無法發力,沈煙用手中匕首插在了少年的左邊臂膀上。
少年意識渙散,唇色蒼白如紙,已經處於奄奄一息的狀態。
譚壯麵色微緊。
“煙煙,我這就將他拖出來!”
說著,譚壯就要上手將少年拖出馬車。
譚壯抬手抓住了少年的腳腕,粗暴地將他往外拖去,就在這時,少年的身上掉落出一塊染血的令牌,‘哐當’的一聲。
沈煙抬手撿起,看了一眼。
“天方宗,少主。”
此話一出,譚壯拖拽的動作驟然一頓,就連紅日和銀月都震驚了,這受了重傷的危險少年竟然是前幾日被滅宗的天方宗少主!
難怪有這麼多強者追殺他?
譚壯略顯詫異地望了一眼少年虛弱的臉龐。
這小子竟然是平澤西域第一大宗天方宗的少主?
譚壯有些猶豫了,因為他們天門跟天方宗有結交過,雖然交情尚淺,他遲疑地問:“煙煙,這……”
而此時的沈煙,垂眼望著他這張俊美虛弱的臉龐。
少年深邃幽冷的眼神也望著她,始終沒有開口求饒,甚至是求救,他似乎在等她開口。
沈煙冷聲道:“你身上有沒有丹藥?”
少年沙啞乾澀的嗓音傳來:“沒有了。”
這幾天裡,他受過太多傷,已經將所有的丹藥都吃完了。
沈煙直白地問:“有錢嗎?”
少年愣住:“…有。”
沈煙:“能給多少?”
少年垂眸,掩下眸底的冰冷恨意,渾身的劇痛朝著他襲來,但卻不及心中的悲涼,他的一切都沒了,他蒼白的唇角扯了扯,道:“隻要你救下我這條命,我全部錢都能給你。”
剛說完,他就劇烈地咳出了血來,眼前一陣頭暈目眩,差點要昏厥過去的時候,他用力地咬了咬舌尖,儘量讓自己處於清醒的狀態。
因為他不敢睡。
他不相信任何人。
前幾日天方宗出事後,他最好的朋友不僅背叛他,還試圖殺了他。
他已經沒有了親人,沒有了一切,但他更要活下來,活著才能報仇!
或許是強大的求生意誌,他竟然還能抬起手來,一把抓住沈煙的手臂,緊緊地,他眼眸黑得發亮地盯著她,蒼白的唇微張:“救我!”
沈煙神情冷漠,並沒有任何悲憫的神色。
她理智地道:“救你,危險性太高了,我承受不起。”
頓了一下,她繼續道:“但,看在你與我有緣分的份上,你給我六千兩黃金,我分你兩顆二品丹藥。順便幫你簡單包紮一下傷口,不會失血過多而死。”
少年先是怔了一下,眼神泛起晦暗不明的神色,他笑了:“…好。”
…
馬車一直在行駛。
半個時辰後。
黑衣少年的身影出現在種著稻穀的田地上,他被高聳起來的稻擋住了大部分身形,在寂靜蒼涼的晚上,他劇烈地咳嗽起來。